“岳路,此人是你麾下士兵,由你处置。”何普对站在一旁的千夫长说了一句,随后立刻与史信、胡马木二人一道由护卫保护着走到十几步之外。
‘让我背锅,真是混账!’被叫做岳路的千户长在心中暗骂一句。一人受了这种伤,以后再也做不得士兵,还能如何处置?只能发一笔抚恤让他回家。
这种处置法子在这个年代理所应当,任谁也说不出不妥;可在人心上,很可能会让士兵产生狐死兔悲之心,也可能对下达命令之人怨恨起来。
岳路有心推给百夫长,可新任百夫长恰好曾与缺了脚掌士兵共事,坚决不愿下达此命令,即使被解职也决不答应;他只能亲自面对着士兵意味难明的眼神说道:“将这人送回城中。他既然脚掌受伤,不能再做士兵,只能回家中休养。按照规矩,给予二十贯钱做为抚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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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如何是好?”三人才站定,胡马木立刻问道:“之后应当怎样做?”
“只能令士兵继续前行。”何普道。
“令士兵继续前行?”胡马木下意识重复一遍,语气焦急地说道:“谁知晓唐人到底在道路上埋了多少手雷?若埋了许多、不时有人被炸伤,该怎么处置,都发一笔抚恤让他们回城?未交战就花出这么多钱,总督会如何看待咱们?
况且,在士兵知晓路上有危险的时候强行驱使他们前行,恐怕会使得军心士气大跌,甚至致使士兵公开反对,拒绝前行,甚至哗变!”
“那你说怎么办?”何普听到胡马木反驳自己的话也不生气,只是反问道。
“下令”胡马木正要说‘停止前行’,忽然停住了。军队哗变确实十分危险;但若不能在开战前抵达谷口,总督的责难却也不可避免。
若哗变一定会发生、他们等若只剩一个选择还罢了;可现在的情形是驱赶士兵前行哗变只是可能发生,若不能及时抵达谷口却必定会被责备,尤其是他。
“应当换一条路。唐军送来的手雷不会很多,无法在每一条道路上埋设。”过了一会儿,胡马木说道。
“确实应当换一条路。”史信立刻出言赞同。
“既然你们都说要换一条路,那就换。”何普说道。其实他心里有强烈预感:本地反抗军的手雷不像他们猜测的这样少,换一条道路也不能避免被手雷炸。但他的预感毫无证据,也不能说服史信与胡马木,只能憋在心里。
“士兵们,本地反抗军在道路上埋设手雷,炸伤一人!我也知晓你们心慌担忧自己也被炸伤。为防止再有人被炸,全军换一条路继续前行!”三人商议已定,史信站在高处对众人喊道。
有人被炸之事已传开,隐瞒也无用处,于是他公开告诉众人要走另一条路,以安将士之心;当然,仅仅告诉麾下招募来的士兵。那些部族突厥人与招募来的士兵泾渭分明、互不通消息,又没被炸,这时甚底都不知,也不需安抚。
果然,听了他的话,士兵情绪和缓许多,也不再吵闹,各自归队,在上官带领下转向另一条道路,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