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能立刻撤出去,要逐渐撤出;而且我还要带兵赶回河中地区驻守,河中地区不能随便丢给秦那人。
所以我要从你的军营中调走五千士兵,以及部分勉强恢复组织的骑兵,赶去河中;而你继续带领另外五千人留在这里收拢溃兵,也要尽量多挡住追来的秦那军一会儿。”
并波悉林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非常忐忑。他知道当时驻扎在南岸的士兵在见到北岸变乱后立刻撤走,而唐军攻击南岸的军队第二日清晨才珊珊来迟,南岸军队也完全撤走。
但那支军队总共只有五千人,远远不如阿齐兹麾下人多,整个呼罗珊以东建制完整的军队有一半都在阿齐兹手上,如果他有了别的心思,拒绝交兵,自己的下场会非常凄惨;因为两连败,并波悉林的威望也未必很好用。
可阿齐兹立刻答应了并波悉林的所有要求,当面指了五个千夫长,将这五个千人队交给总督。
并波悉林立刻变得十分高兴,连声夸赞。听到夸赞声,阿齐兹满脸欣喜的答应。
说完夸赞之语,并波悉林没有浪费时间,匆匆吃了点干粮,就带着五千多人离开此处渡河向碎叶镇的方向赶去。临走前再次嘱咐他一定至少坚守五日,阿齐兹也连声答应。
‘但我没能实现对总督的许诺。在他离开后仅仅坚守两日,其实在秦那军的进攻中只坚守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丢了军营,惨败收场。我对不起总督。
总督临走前还曾经嘱咐我一定要尽量活下去,即使被秦那人俘虏也要活下去,秦那人不杀被俘的将领,将来我还有在停战后换俘时回到大食国的可能。
但我没能完成对总督的许诺,又没能从军营中逃出去,怎么有脸面作为秦那人的俘虏活下去,将来还回到大食国?不,我绝对不能做俘虏,即使无法活着离开了,也不能做俘虏!’阿齐兹在心里再次发狠想着,将早已坚定的信念又重复一遍。
“阿齐兹,我们经过讨论,不答应再给你十分钟的思考时间。”这时从木堆外响起李白的呼喊声。
听到这话,阿齐兹回过神来。适才虽在他脑海中想过无数情形,但实际上只过去了一分钟,他的双臂双腿仍然十分疲惫,受伤之处的血还在一滴一滴的向下流。
‘看来秦那人识破了我只想拖延时间、根本没打算投降的想法。’他又在心里想着。一边想着,他丝毫再次搭话的意思都没有,左手拿起手雷,双眼不时看看入口,又在木堆顶上瞧几眼。若唐军投掷长矛杀他,他就将手雷扔向长矛飞来的方向;若从入口进攻,他就将手雷扔出入口。
但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再听到李白说话,也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甚至这方天地除了自己的喘息声,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阿齐兹知道这是唐军放松他注意力的一种方法,等到他注意力涣散时唐卒就会发动进攻了。可他虽知,但因身体已经十分疲惫,握着手雷的时间长了些左臂都在颤抖,大脑也不由自主开始走神。
就在此时,忽然从入口外面出现十几个人,都拿着箭矢对准他。阿齐兹赶忙回过神来要扔出手雷,但左臂刚刚动了一下两支箭矢已经射穿他的小臂,手雷也不由得掉下来,掉在他前胸。
十几个唐卒立刻趴下躲避手雷飞散的铁片,但他们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任何爆炸之声。
“哈哈哈!”阿齐兹这时忽然笑出来,边笑边说:“竟然是一个哑的。而且就是这个哑的吓得你们很长时间不敢进攻,还要用计谋。”为了让唐军将士能够听懂,他使用了汉话。
“我这也是出于谨慎。毕竟,只剩下你一个人还活着,为了杀死你再有士卒死伤,很不值得,你说是不是?”这时一个年过五旬、身穿精良铠甲的老者也出现在入口。
“你就是李白?”
“正是。”李白点点头。
“与你对峙这么长时间,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到你的长相。”阿齐兹笑道。他正好背着月亮,而李白迎着月光,所以他能看清李白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