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驴子一样的秦那人,进入树林后仍然紧追不舍。”阿费夫边跑边说道。
在乌浒河沿岸的这片树林面积很大,在阿费夫想来,安西追兵应当追击一会儿就会放弃;却不想他已在树林中跑了两三里,树林中仍然不时响起秦那话的叫喊声;回头看去虽然瞧不清楚,却也能发觉树林中人影晃动。
“不行,不能再这么跑了。他们人多,可以分成好几股人包抄我,我最后一定会被抓住。”阿费夫自言自语一句,略微减缓速度,仔细看向两旁的树木。
他又跑了一会儿,发现一棵树中间空了,停下脚步走过去看了几眼,确定没有毒蛇猛兽躲藏其中,闪身跨进去,脸对着里面,将黑发的后脑勺与深色的后背外衣露在外面。
过不多时,树干外面传来脚步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忽然,他听到就在树干旁边发出几声沉重的脚步声,但并未有任何停顿,而是一踏即过,之后声音又渐渐低下来。
“搜捕的人已经过去了。幸好他们没有发现这个中空的树干。”阿费夫轻声嘀咕一句,从树干中钻出来。他本想向来路走回去,但想了想转而向南走去。
他向南走了几十步,瞧见从西面有七八个安西兵正向这边慢慢走过来。这七八个兵手里都拿着长短矛或弓箭,走的速度很慢,而且非常仔细的打量四周。
阿费夫赶忙紧贴一棵树以防被他们发现,估算了一下距离,觉得若硬冲过去无法摆脱他们,于是转身向来路走回去。
但他在中路再次遇到了这样的巡视之人。阿费夫还亲眼瞧见安西兵找到他刚才藏身的木洞,跨进去蹲了一圈。
阿费夫紧紧贴在树干旁,一点响动都不敢发出,甚至不怕被扎上将脸贴着树干以防被发现。
这是十分难熬的一段时间。安西兵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沿着刚才自家将士走过的道路行进,虽因为担心彻底分散反而被大食人偷袭杀死、而没有完全散开,但也时刻看向南北两面,时不时还随意的射出箭矢,以求打草惊蛇。
阿费夫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些安西兵终于走远了,而且也没有发现他。他将脸从树干上拔出来,用手轻轻扫去扎在脸上的木屑,用手指沾口水涂在流血的地方,转过身向北走去。但走了几十步又遇到安西将士,不得不再次停下。
就这样,他走一会儿躲一会儿,也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长的路也因为频繁停下而难以计算。但他还是绕过了树林中的所有巡视之人,走到北部边缘。
‘已经能够听到汨汨的流水声了,这里离着岸边不远了。’又走了十几步,耳朵听到声响后阿费夫首先下意识紧贴树干,但随即意识到这声音代表着什么,一股喜悦之情生起,心里想着。
‘只要走到河边,我就得救了。我老家虽然在山里,和村子附近恰好有一条小溪,小时候经常玩水,会游泳。只要秦那人在我入水前没有发现我,我就能活着逃出去。’
这样想着,阿费夫离开树干,继续向河边走去。不过他并未加快速度,脚步反而更慢,眼睛转的更快。越是看到曙光的时候越要谨慎,秦那人不知他是否会水,但一定会按照他会水来做打算;虽然因为人数太少而无法在树林贴近河岸的每一处驻兵,可若是因此认为安西将士会放弃河岸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必须更加小心。
阿费夫用了将近一盏茶时间,才走到河岸边。他用最小心的态度走出树木、来到岸边,又向四面八方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冲上来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终于可以活着离开了。’他心里想着,就要跳进河里。
但他刚刚抬起腿,忽然意识到什么,又忙放下腿举起双手解身上的铠甲。在逃进树林后为防被安西将士发现他就扔了头盔,但仍然穿着铠甲。但此时就要入水,在水中穿铠甲不仅没有好处,反而多有弊端,他要将铠甲脱下后再入水。
‘下水后,我现在体力也不算充足,游出一段距离后就在附近有树林的北岸上岸,然后在树林中找一些吃的,休息一晚加一白日,明日晚上再次读过乌浒河,想方设法找到一个坐骑,返回木鹿城。
阿迪勒还有我的护卫,你们不要怪我,我也不想甩下你们,但如果不甩下你们我也逃不掉,只能这样做。你们放心,我将来一定为你们报仇。’
阿费夫这样想着,铠甲已经脱下来,就要入水。
但就在这时,忽然从他身后响起破空之声。阿费夫弯腰,但随即双腿同时传来剧痛,不由得跌倒在地,无法入水。
“抓到了!”与此同时,惊喜地叫喊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