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与此同时,对面安西军一名将领猛地将手中旗帜向下挥舞,数千将士一边齐声高喊,一边松开绳索,投石车将石块发射出去,向大食军飞来。
“快,冲!”侯梅德又叫道。投石车很没有准头,被砸中的可能甚至小于踏进雷区被炸伤的可能,他们只需快速通过这段道路,不需全军闪避。至于某些人如果眼瞅着不闪避就会被石块砸中,也不需他的命令自然而然会踏进雷区。
石块很快越过最高点,向地面落下。一百石块声势惊人,但最终只砸死了二十多人,十几人受伤;为躲闪石块有数十将士踏进雷区,踩中十个地雷,被从马背上掀下来,虽未死却也不可能跟上大军了。
安西军的打击并未因此结束。在投石车射出石块的同时,万余将士在鼓声的指引下迈着整齐步伐向前行进,几乎站到适才哈迪军转向之处。前排的陌刀军排出应对骑兵冲锋的阵势,随时准备接敌;弓箭手张弓搭箭,向斜上方射出箭矢。
“注意防护面部!”侯梅德叫道。不过并不需要他的命令,所有士兵都下意识低下头,以防箭矢射中自己的脸。
随后,长矛手又取代弓箭手走过来。这时大食军已经距离陌刀军很近了,长矛手举起兵器,瞅准时机奋力扔出长矛,然后立刻向后退却、换另一批将士前来。
“转向!”侯梅德又喊道。他并不认为自家骑兵不是安西陌刀军的对手,但这时他们在一条很狭窄的道路上,同一时间能冲击陌刀军的人不多,交战很吃亏。他不希望自己统领的骑兵死伤太多,将安西军从呼罗珊赶走很要紧,但尽可能保全这支军队也很要紧。他宁愿晚一些将安西军赶走,也要保全更多士兵。
是的,这时侯梅德仍然认为自己可以将安西军赶走。虽然在哈迪军竟然近乎毫发无损的穿过雷区后、他就察觉这是刘琦给他安排的陷阱,但一来当时为保证军队士气,二来就算有埋伏他认为自己也可以随机应变,所以追过来。
这时虽已陷入安西军的陷阱,但损失不大,他觉得自己可以扭转不利局面,然后再与安西军交战。
“放!”新一批来到陌刀军身后的长矛手再次一边大声叫喊,一边扔出手中的长矛。
这次大食军死伤多了起来。他们原本是一条直线冲向安西军,正面宽度极窄;安西长矛手也没有传说中卫怀王李元霸的力气,没法将长矛扔出去几十丈扎死后面的大食兵。
可这时大食军因为转向从一条直线变成从安西军眼前拐弯的曲线,正面宽度大了许多,长矛手也竭尽全力投掷长矛,自然死伤更多。
侯梅德对此也无可奈何。想要减少死伤,就必须对安西军进行反击;但骑兵的速度又不能慢下来,一旦慢下来死伤会更多,甚至可能损失惨重,所以只能在经过安西军阵时侧身射箭,不管中没中都不能再次反击。
先不说在高速奔驰的马匹上射箭的准头如何,安西军将士不论陌刀军还是长矛手身上都穿着皮甲,防矛防枪当然防不住,但防箭矢还是没问题的,因此长矛手不顾大食军士兵射箭,仍然不停轮换投矛,给大食军造成更多死伤。
这段转弯对侯梅德来说十分痛苦。东面长矛不停飞来,石块不停从头顶落下,所有将士只能进行虚弱的反击,没能伤到几个安西军,自家战死、受伤近千人。好在只要不是伤在要害,骑兵仍然具有战力。
“告诉白舍尔,跑到那颗大树下后就减缓速度,慢慢停下休整。”说完这个命令,侯梅德冷笑着说道:“既然秦那人不愿意平安回家,想要与我军斗一斗,咱们就和他斗一斗,看谁损失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