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工厂当然不会制作苦力布,因为暴殄天物啊,山东棉花质量上乘,可以织造更好的棉布。反而是江南、湖广的劣等棉花,适合做便宜的苦力布来走量,苦力布也算为江南棉花开辟新市场。
主仆二人,很快换上一身“牛仔装”。
可王骥长得实在太帅,即便穿上廉价苦力衫,也没有半点苦力的模样。
货仓管事连连摇头,对王骥说:“这位公子,要不弄点烟灰抹在脸上?”
王骥从善如流:“有劳了。”
工厂烟囱里,烟灰多得是,很快就弄来一把,随便在王骥脸上抹了几下。
货仓管事叹息道:“公子天生丽……俊朗,烟灰也难遮住啊。”
在棉厂镇逗留几日,王渊安排的货船终于来了,主仆二人顺利被招聘为水手。他们坐货船前往天津海港,登上一艘名为“破浪号”的海船,先去见了船上大副,又被扔给一个负责甲板的管事。
大副悄悄跑去找船长,问道:“这两人什么来头?”
船长名叫安长贵,杭州工商学院二期生。他笑道:“太傅之子,纨绔不堪,便被送来海上磨炼。”
大副惊道:“太傅家的公子?咱船上岂不是来了个活祖宗?”
安长贵说道:“太傅信中有言,只要保住公子性命即可,其他随便咱们如何使唤。还有,公子的身份,你知我知,不可泄露出去。”
大副郁闷道:“做水手哪有安全的?若遇上暴雨大浪,水手都得豁命啊。如果次次遇到危险,都不让这位公子上甲板,其他水手该怎么想?公子的身份能藏得住?”
安长贵无奈道:“太傅信中还说,若公子真的葬身鱼腹,他也不会追究我等责任。”
大副翻眼白说:“公子若真有不测,哪里用得着太傅发话?商社里那些师兄,就得把咱们弄死。”
王渊组建的海上商队,最初跟朱厚照合资,一直打着大明皇室的招牌。后来渐渐赎买皇室股份,已经不跟皇帝沾边,大股东是王渊,其余股东都是物理学派弟子。
发展到现在,就连这艘船的船长和大副,也是从杭州工商学院、天津工商学院的毕业生里提拔的,论关系全是王渊的徒弟徒孙。
王骥嘛,祖师爷的儿子,凭此关系可在海上横着走。
且不说船长和大副的烦恼,主仆二人被带去见甲板管事。
管事第一反应就是质疑:“你们这是富家公子落难?能干得下来吗?”
王骥点头说:“家道中落,只能到海上讨生计,还请管事大哥招抚。都是男人,别人能干的活,我肯定也能干下来。”
管事只能说:“那行,你们先去打杂,接着再学洗甲板。”
不错,王骥和周翡,连洗甲板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给洗甲板的水手们打杂。
王骥很快就惊讶无比,原来洗甲板不是只用布料搓洗,还要用板砖大的砂石在甲板上磨。力道必须掌握好,否则很容易把甲板给磨坏,这他娘的居然还是个技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