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出去的牛总要实现才是,五年平辽就是袁崇焕吹的大牛,没法实现之后,不砍毛文龙如何完成?
张嫣拍了拍手中的奏疏,止不住的笑,抿着嘴角轻笑道:“皮岛饷银仅仅二十余万,他这可是一百八十万两的度支,皇叔,单纯抹了皮岛银粮,就能把这一百八十万两省出来?这账,他袁崇焕怎么平?不能这么算。”
朱由检心头终于犯了疑,好像袁崇焕真的完成了吹下的这个牛,辽东饷银,崇祯元年和崇祯二年的确只有五百万两左右的支出。【毕自严《度支奏议》新饷司五卷——覆户科题覆新饷出数疏。】
“皇叔可知,这饷作何解释?”张嫣将袁崇焕的奏疏重新放在案桌之上。
“军粮及军队的俸给,就是给军卒的钱嘛。”朱由检好奇的问道:“难不成还有隐情?”
张嫣点头打开了奏疏说道:“饷,饟也,最主要的是军粮,而非单纯的银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其实只要给够吃的,军卒很少会哗变,都是贫苦人家,有的吃就不错了。立些战功,拿一个人头就五十两银子。”
“袁崇焕奏疏里要在辽西开发军屯,这是他当初哄着黄台吉打朝鲜,也要拿下锦州城的缘故,辟土是一方面。还是为了这军屯,军屯半数交于督府,自然可以省一些银两。”
“皇叔对辽东每年都需要六百六十万两饷银,但是辽东局势却每况日下,以为如何?一年就能修一个三大殿的银钱,却如同一个深潭,扔进去不见个水花。”
朱由检终于放下了自己的一些偏见,疑惑的问道:“无外乎克扣粮饷,层层剥盘之下,军卒手中无银,才导致军卒士气不振。”
张嫣看着朱由检认真的样子,惊讶的说道:“军卒士气不振,能接连打退老奴酋和黄台吉的进攻吗?辽饷乃是专款专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仅仅在山海关就有王之臣、满桂、袁崇焕盯着,三方节制,克扣饷银能克扣多少?”
“魏忠贤督办三大殿缺钱缺到两个眼睛冒绿光,都不敢动这笔银子,动了就是死,难不成皇叔以为军官比魏忠贤还要凶焰滔天,没有任何忌讳可言吗?”
“那辽东困局在哪里?”朱由检疑惑的问道。
张嫣撩起了衣袖漏出了葱白的手腕,拿了一张纸,刷刷几笔,写了很多的字,说道:“皇叔请看,每年征辽饷为六百六十万到六百八十万两。全部投入山海关、宁远、锦州,银多粮少,会导致粮价上涨。”
六百六十万有一个箭头指向了粮价上涨。
“老奴酋反明,占了广宁、辽阳、沈阳,辽东半岛尽在敌手,地少粮自然少,奇货可居,粮价会涨。”
失地有一个箭头指向了粮价上涨。
“发放的饷银无法购买到足够的粮食,军食不足,就会逃营,进而会哗营或者投敌。军心不振,军队战斗力不足,辽东的战事会进一步的吃紧,人心惶惶。就得加派军队,人丁增多,会导致粮价飞涨。”
加派军卒有一个箭头指向了粮价上涨。
朱由检看着张嫣画的这个图,也补上了几个字,由衷的说道:“原发的军饷无法满足军食,就需要加派军饷,加重劳役去运粮。百姓苦不堪言。”
加重劳役有一个箭头指向了百姓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