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团体、一个地方、一个国家,一个朝代,大约都逃脱不了朱由检必死循环。
大凡初期之时,都会聚精会神,没有一事不用心,没有一人不卖力,也许是时局困难,艰苦,只有从万死中,才能寻觅到一条生路,向死而生。一如大明朝开国之初,政通人和,文治武功赫赫。
随着环境渐渐的好转,精神也逐渐放下了,问题就开始慢慢浮现。
有的因为历史悠久,自然而然的惰性发作,由少数慢慢的变成了大多数。
例如大明这田制,军田的侵占的**,朝政的败坏等等,又因为风气已成,虽然有大力,依然无法扭转,无法补救,例如张居正实行的万历新政,仅仅十年,无疾而终。
官吏也好,百姓也罢,亦或者皇帝也是如此,在懈怠之时,都会说一句:都这样呀,我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
有的因为病症的区域越来越大,积重难返,病症的扩大,有自然趋势,也有为功业所驱使。
求之不得,则迫之。
例如大明的盐政,到现在大明朝廷欠着浙江六十多万两的盐引钱,盐政败坏如斯,是积重难返,也是自然所驱。
随着时间的发展,环境变得越来越复杂,风气变得越来越恶劣,病症的面积也越来越大,朝堂也逐渐失去了对各种事的掌控,也开始随它去了。
浩瀚的历史长河里,看人、家、团体、地方、国家、朝代,皆莫过于此,谁也无法逃脱这宿命一样的轮回。
政怠宦成,阉党规模越来越大,最终连锦衣卫都落到了魏忠贤手中,是魏忠贤一人罪责吗?
人亡政息,不管是于谦还是张居正,都在谋求着大明的出路到底在何方,人走了,政策随之消亡。
求荣取辱,于谦力挽狂澜于既倒,扣门天子夺门之变之后,曹吉祥污蔑于谦意欲迎立外藩,属于大逆不道,于谦被押往刑场之时,阴云蔽天,百姓夹道痛哭流涕,被斩于午门之外。
张居正锐意革新,意图再复大明万世之功业,最后连谥号都被褫夺,死后就被抄家,钉在权臣之位上,不是求荣取辱,又是什么?
政怠宦成、人亡政息、求荣取辱无一不是亡国征兆,亡国之时的朝堂,自是恶臭无比。
“万岁,饭菜准备好了。该用膳了。”王承恩匆匆的赶到了殿内,轻声说道。
朱由检点头说道:“知道了。”
他看了看那张死循环的纸张,脸上却带着几分轻松的笑容,拿起笔在朱由检必死之上,划了一道说道:“朕死就死了,但是大明会走出一条全新的路来。”
朱由检还未走出正殿,乾清宫太监陈德润急匆匆的跑到了正殿说道:“万岁,徐光启回京了。”
“快请!”朱由检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来到了乾清宫门前,看着一抬二人抬的不断上下摇晃的软轿,露出了笑容。
他要找一条路出来,这条路,不在天边,而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