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也不需过度自卑,日后更不用以臣妾自称,家生子也是人,也有生存的权利,再说我又不会奴役你们,何必妄自菲薄。”
那刘娘子说话不吭不卑,出口成章,像是有些个学问的;
“臣妾不敢,自古以来都是礼不可废,长幼有序,贵贱有别,臣妾怎敢自大狂妄。”
李钰十分高兴的夸奖道;
“不错,不错,难怪你当年能做到后院大管事十年之久,到底是进过祠堂的人物,果然是规矩严谨,连说话也是章法具备,
就说你教出来的铁蛋,虽说刚刚成男,做事却极为用心,是个很踏实的,在酿酒作坊二十八个管事里,也排在前头,此大善也。
当年阿耶叫你转为负责,府里的那些婆子,虽说也是重任,却是有些委屈你了。
我心里头都清楚的很,你不但没有怨言,却还将府里的婆子们,带的规规矩矩,差事做的是一丝不苟,很好,很好。”
这刘家娘子,当年没有任何过错,只是不招上代家主喜欢,才从大管事的身份,骤然降落,成了管理婆子的头头。
身份地位,还在这新任大管事林容娘之下,怎能不委屈,
这会儿见新一代的家主,终于为自己说了句公道话,瞬间就勾起了往事,满眼的泪痕,顺着脸庞就滑落下来,刘家娘子哽咽着说道;
“奴婢谢家主认同,奴婢所做也是分内之事,当不得夸奖,也认命了,以后还会继续做好差事,为家主分忧。”
李钰用很小的声音,凑到刘娘子耳边说道;
“天道酬勤,你不会做无用功的,好好办差,那位置,迟早还是你的。”
李钰就着搀扶的姿势,顺手捏了一下刘家娘子的手做暗示,又打了个你自己放机灵点的眼色,这才带着众人扬长离去。
看着离开的家主,刘娘子含着泪的双眼,又冒出了精光,赶紧抬起袖口擦了泪痕,有些很是后悔,方才一定是哭花了妆的……
旁边的黑大个儿,铁蛋小声问道;
“阿娘,郎君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铁蛋的阿娘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你一个孩子家的,打听大人的事作甚?
只管一心做好你的差事,可别忘了,你这差事,还是家主看在我委屈的份上才给你的,
得来不易,你看其他作坊的管事,哪个不是老成持重,又都是十九姓氏里的大户。
多少人都对你刚成男的年纪,就占据了一个管事的位置,愤愤不平,你若是再不当心,迟早像我前几年一样,被夺去了位子。”
“阿娘放心,我会努力做好,不叫人挑出毛病,等再做些年头,儿也和那些管事们一般,老成了许多,这位置,自然就能坐的稳稳当当了。
只是儿还有句话一直想说没机会,就我做管事这几个月,也听了许多传言的,阿娘你当年就是不活套,才招惹的阿郎不喜欢……
你看现在郎君身边的,哪个不是娇滴滴的样子,郎君都稀罕的不得了呢。”
刘家娘子仿佛也想起来,自己以前总是板着个脸,确实有些不太妥当,不过嘴里还是硬撑着;
“是吗?可我那些差事办的,从来不曾出现一丝差错……”
铁蛋也是着急的不行,怎么犟成这样呢,铁蛋又用很小的声音凑过去说道;
“阿娘你没看那大管事的位置,从你退下来之后,一直空了好几年,可那林五的女儿,在郎君面前,就浪那么几下,
立马就升了上去,坐了您之前的位子,以前空着没人,阿娘你还有机会东山再起,这回有林小娘上去……唉……您想再夺回来……
本就已经难如登天了,您要还是这样固执,能挣过那林小娘?怕是永远也夺不回来了?”
铁蛋的阿娘,很有些不服气,冷哼了一声;
“哼,她知道整个府邸的子丑寅某?
乳臭未干的女娃娃,能知道如何平衡府里两百多的下人?
她知道十九姓氏,哪些是哪家的?
不过就一个临时得宠的外人而已,那位子可不是她一个外人就能坐长久的,迟早还得给我还回来。”
刘氏说话非常坚定,似乎心里已经有了定数一般。
铁蛋有些疑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