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淑仪的阿耶,是做过私塾先生的,很是有些学问在身,坐在旁边相陪。
邹同林过来之后,坐在下首,看着郎君和自己的老阿耶,谈古论今,滔滔不绝,一脸羡慕的表情,佩服的不行。
他总是骄傲的认为,自己已经学会了自家阿耶的全部本事,没想到今夜才知,老阿耶如此厉害。
竟然把历朝历代的大事,说的通透彻底,各种史书记载的那些大人物,老阿耶居然张口就来,如数家珍,与郎君说的不亦乐乎。
这小郎君也当真了得,刚刚束发,居然就与老阿耶的功力相当,丝毫不逊色一点。
不论自己阿耶说到哪里,郎君立马就有自己的观点认识,何人当初不该如何如何,何人做的那是相当厉害……
提起商鞅变法,这郎君说的详细无比,如何提高了秦朝的国力,秦朝又如何得了天大的好处,开始积累雄起的资本,
再又说道,那汉高祖崛起于群雄,是如何的枭雄一个,直接把各种原因分析的头头是道。
讲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这段,郎君把一场计谋,说的那是复杂无比,邹同林听得那是的目瞪口呆,好似这小郎君亲身经历一般,
连阿耶也是不停的点头,等郎君话音落地的时候,也过来凑上几句,两人谈的,那好比是多年的老友不见一样……
邹淑娟的大门敞开着,两边的邻居,都在门口处伸着头,安安静静的听两个学问人说古论今。
邹淑娟出来倒洗菜水,见到邻居们看过来的眼神,回厨房的时候,腰板端的更直了。
一群丫鬟侍女,站在李钰身边伺候,美味佳肴上桌,邹淑仪的阿耶坐在下客位相陪。
因父子不同席的规矩,整个宅子里,只有老者一个人,和请过来的老友,也是个做过先生的,且在李家庄,德高望重,被邹淑仪的阿耶,尊让到上客位陪着贵客。
两个老头分坐两边,陪着李钰吃酒吃菜,邹同林规规矩矩的站在阿耶旁边静立不动。
邹家的女人,都在正堂门口两边站定,等着伺候茶水,本来,邹淑仪要进屋说几句场面话的,还没进正堂,刚到那正堂门口处,老阿耶严厉的呵斥;
“放肆,今日贵客驾临,乃是蓬荜生辉之喜,岂能容你等妇人上来胡闹,那不是坏了我邹家的门风?
明日传了出去,不定有多少乡亲,要耻笑咱们不懂礼数,老夫这脸面往哪里搁去,还不退下,更待何时?”
邹淑仪看着从来不发火的阿耶,满面怒容,也不敢犟嘴,蹲身行礼,小声回应;
“是,阿耶。儿这就退下。”
李钰这顿饭吃的,如同嚼蜡,除了两个老头敬酒的时候,说几句祝酒词,另外加一句郎君敬请,其他的整个饭局都是一句话不说。
大门外又有很多百姓庄户,伸着脖子看大戏,虽然没有人说话,惊动里头,可是这顿饭吃的李钰非常辛苦。
两个陪他的老头,坐的端端正正,礼数周全到无可挑剔,每每敬酒,两个老头都是两手端平酒尊,抬的超过心口位置,弄得李钰也不能随意,只能跟着学习……
李钰又不能不吃,因为他后来发现,只有他动筷子的时候,两个老头才拿起筷子来吃菜,
只要他放下筷子的时候,两人也放下不再动手,只是举起酒尊敬酒,没办法李钰只能拿着筷子……
总算艰难无比的熬过一次正经的大唐大局,李钰赶紧起身告辞,两个老头带着邹同林,送出门外,拱手做礼,依依不舍的互相告别。
“郎君贵客驾到,蓬荜生辉,乃事大喜之事,怎奈寒舍简陋,多有怠慢之处,敬请郎君多多包涵,原谅则个。”
李钰只能头疼的应付着;
“先生莫要如此说话,某今日未有拜贴到来,不期而至,礼数不甚周祥,还请诸公见谅,又得贵府拜为上宾待之,深感惶恐,他日两位先生若是得空,还请入府叙旧,咱们再次痛饮,今夜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郎君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