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楠有点牙疼,不会这么巧又碰上了吧。
王德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即不惊也不怒甚至也不慌,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等候守备官的指示。
宁伤冷冷地盯着王德纯没有说话,悄悄注视方景楠的脸色,几天之前他不过一百户,对于守备官这个身份他还没有适应,并不懂现在应该怎么办。
若是让他上阵打杀,别说眼前是个千户,就算是个参将,一声令下,他的刀也绝不会软。
方景楠默默看了半天,没瞧出这人成色,他忽然叫道:“卢政。”
卢政赶紧答应道:“在!”
“以后你就是怀仁城北门守卫官,晋升为百户。”
“得令,谢长官!”
方景楠说完,跟着又道:“朱镇抚,写一份军情行报与路将姜建勋大人,把李天山蔑视上官与总旗卢政护卫有功受到提拔之事一并写好。宁伤,下令吧。”
宁伤应声道:“朱镇抚,可听仔细了?”
朱颜答道:“回禀大人,听仔细了。”
几人一说一答之间,便把本该是坐堡王德纯分管的北门守卫官一职定下,说话时方景楠也一直盯着王德纯,可是他仍然脸无异色,好似此事与他无关一般。
“有趣。”
方景楠轻轻一笑,如此,镇抚司四人,把总这边三人,坐堡这边四人,一共十一人便是守备署衙的核心阶层。
方景楠在众人脸上一一打量,似要把这些人看清识全了。
过了许久,方景楠忽然问道:“朱镇抚,王坐堡,请问城里的军将都到齐了么?”
“呃……”
听见这话,朱颜迟疑了一下,王德纯终于是神色一动,朝方景楠轻轻地看了一眼。
见两人不吱声,方景楠笑道:“据我所知,防守怀仁城的除了我们守备署以外,安东卫也负有守城之责吧。”
“怎么不见来人呢?”方景楠微微一笑。
大同镇以前分有十三个卫,每一卫辖有五个千户所5600人。
卫所兵不行后,营兵制的募兵增多,很多卫所里的军户也都去应募成为营兵,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同镇的防御体系里,仍然有很多的卫所兵存在。
而这座怀仁县城中,便驻有安东卫,领头的是安东卫指挥使,旗下堪用兵丁两百来人。
安东卫指挥使,正三品武官,辖下有从三品的卫指挥同知,以及正四品的卫指挥佥事。
从职级上来说,宁伤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好似比安东卫的指挥使要低。
但事实上,卫所制落没后,一地的管辖以官位为主,职级变成了虚职。所以宁伤是守备官,战时状态下,安东卫指挥使也要听他的。
如今虽然不是战时,营兵与卫兵互不统属,但卫兵军官就敢不来巴结?那等到战时,守备官就可令你决死冲锋,你若不去,便用军法砍你的头。
所以,今次安东卫的指挥使没来,甚至连一个下属都没派来,可知事有蹊跷。
“没人知道原因吗?”方景楠又问。
隐隐约约地,方景楠有点明白,城门外的下马威是谁给的了。
只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