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朝衣脸上闪有一丝不屑之色,轻笑道:“军将无胆,野战无力,再好的防御体系也是无用。但谁以此却说,大同镇的军堡群筑差了,这眼光便就狭隘了。”
方景楠并没否认文朝衣说的对,但其脸上的不屑之色,傻子都看的见。而朝臣之间,奉行中庸之道,说话都很含蓄,点到为止。如此直言不讳,显然不会讨人喜欢。
这就是方景楠看到的状元郎七伤之一:持才傲物!
方景楠自然不会在意这些,附笑道:“文大人说的极是,但就以怀仁城的军将为例,文大人觉得,他们在野外与后金相遇,五百对阵五百,堂堂之战,双方皆勇武胆足,胜负将会如何?”
文朝衣瞥了方景楠一眼道:“后金兵常年征战,搏杀经验丰富,战兵里的各步马甲等皆为其族上等人,肉足腹饱,力气自然也壮。咱们怀仁城的兵卒野外遇上,该是不敌的。”
方景楠确定地语气,道:“若百人对阵,或许还能避阵而逃。五百对阵五百,绝对大败溃逃,十不足一。”
文朝衣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方景楠,知道他提起此事必有所言。
方景楠道:“道理很简单,怀仁城的各部军中,可堪与后金较勇的悍卒过少,群起而战时,那些胆怯之人便成了漏洞,后金则会全力从此漏洞突破。”
文朝衣不愤地道:“放眼整个大同镇,除去各大督抚与总兵官的标兵亲队,我们怀仁城的守军可算精锐。”
方景楠笑着道:“没错,但与后金八旗相比,还是弱上几分。属于野战稍缺守城又有余的尴尬位置。”
“回到之前讨论的大同七十二座军堡群,”方景楠道:“如果我们拥有一支,可与后金野外作战的精锐之师,不用多,只需两千悍卒,便可以依托镇内众多的军堡,灵活机动地攻击后金薄弱之处,把他们拖垮。今年入寇的那一万多后金兵,将一无所获地凄惨而走。”
“你是何意?”文朝衣心思略有所动。
方景楠正色道:“挑取一百名悍勇之卒加入莽字营,打造一支可与后金野外作战的精锐之师。”
文朝衣冷哼道:“说得好听,还不是想兼并经制之师。”
方景楠没有否认,转颜笑道:“是的啊,文大人说的没错,但是这又如何呢?本来守备署的军将也归守备指挥,如此整合,可以更好的保护百姓,甚至主动出击,获得战功,不是更好?”
文朝衣没有作声,端起酒坛,咕咕地喝着,像是不会停下来一般。
直到一坛酒喝个干净,他略显醉意地忽然问了句不太相干的话,“方百户可立有大志?”
这个……
方景楠怔了一下,这酒鬼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应该呀。
顿了顿,方景楠傲然道:“我要当征虏大将军,扫平四面八方,扬威海外!”
听得这话,文朝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唉,百姓苦啊!”
说着他转身似要离去,“整合各部,挑选精锐之事,便依你们吧!阵仗上面非我所长,以后怀仁城的安危就交给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