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楠微笑道:“在下前来蒲州,正好是拜访张家的一位朋友,听得这有趣之事,自然会多问几句。”
“你这是何意,要管我们胡家的事?”
方景楠几人聚在一起,站立之中自有一股英勇豪气,这些开赌场的寻常就是与人打交道,眼光自是不瞎,
欺负人也要选好目标,面对方景楠等人,提刀子上去干他们是不敢的。只见他们后退了几步,突然大喊起来:“张家的豪客欺负人啦,咱们伍姓湖的兄弟们聚起来呐,张家老二欠钱不还,还请来豪客欲要打杀我等啊!”
这一喊,其它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县城本就不大,不一会儿,便围过来了上百人。
伍姓湖是山西最大的淡水湖泊,以自古聚居在那的五族姓氏命名。虞、姚、陈、胡、田。
蒲州是尧舜那个时代便有的古城,多少年下来,强横的早已不是这五个族了。
至少在几十年前,蒲州城里的大族是出了首辅张四维的张氏,伍姓湖边肥美的水草良田全是张家的。
蒲州城里的商铺一大半也是张家的,张氏在蒲州开枝散叶,把原来的那几姓族人挤压的喘不过气来。
而且张氏强横的并不只是在蒲州县这一座城里,整个蒲州七个县,都是他的势力范围,好几任蒲州知州都姓张,都是张家扶持的人。
在山西的很多州府,都有张家的产业,据说最兴旺时家资有六百万两,足抵大明朝两年的税额。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发源与伍姓湖的那五个古老氏族,只能在张氏的鼻息下谨慎地喘息。
可哪知天意弄人,意外真的发生了。
强势首辅张居正死后,继任首辅张四维拼命示好天下士绅,对‘张党’进行清算,结果仍然没能逃过反噬。
因为在万历初年,张四维是受张居正引荐入的内阁,那时正是改革的关键时期,两人的关系极为亲密,张四维及身后的宗族蒲州张氏,是张居正改革最坚定的支持者,故此,张居正死后,被人挖出来鞭尸仍不解气,所有人都打压蒲州张氏,几十年一贯下来,张氏只得龟缩在蒲州一城。
张氏本家往年积财巨丰,虽然后来几乎散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还是藏有不少私财的。
可张氏的其它族人相对就很惨了,包括族里的各个分支以及那些出了五服的族人,足有好几千人。
他们的生活变得艰难,处处都有人刁难他们!
尤其是最近几年,大家的日子越来越难过的时候,蒲州张氏与蒲州城里的其它氏族关系僵硬到极点。因为其它族的人更加穷,饿死人那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
于是单单百人以上的冲突就有三次,可谓是稍有风吹草动,便要野火燎原。
就好比现在……
方景楠看着越聚越多,拎着各类武器的凶煞汉子扶额苦笑。以方景楠他们为中心,浩浩荡荡地围了有四五百人。
从他们相互间喝骂声来看,不仅仅是伍姓湖的人,张氏的很多人也都赶了过来。
双方箭拔弩张,呼喝怒骂,似有一言不和便要打杀的架式。
不过从气势及人头上来看,张氏要显得弱上几分,因为张氏本家的人一个都没出现。
“可不能让他们打起来。”方景楠暗暗地想着,“就因为自己多说了几句,横插了一杠子,结果弄得几个氏族大乱斗,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莽字营……上马!”
方景楠突然一声大喝,牛有德行锋察特等人齐刷刷跨步上马,雪亮的马刀拔出高高举起。
一股彪悍之气霎时震荡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