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灾祸,需要用生命填补,传承千年的遗志,唯以宿命长眠。”
那闪烁着淡蓝色光泽的灵魂孤寂的喃喃道。
他们并没有因为陆少贞的到来而睁开眼,像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一样,亦像是武侠小说中的盲人高手,不动声色,深不可测。
陆少贞不敢轻举妄动,他将视线流连在这些英灵背后的拱门两侧。
“一朝城破鬼门关,不遣征戍匹马还。”
两句七言遒劲有力,仿佛书法圣手挥舞如椽大笔一蹴而就,观其形而会其意,陆少贞感受到苍老而神秘的力量在其上翻涌。
这是种超脱时间的能力,他惊叹不已,若非拥有恶魔猎人的血脉定不能会其真意,当然,绕算他现在也不能窥探其丝毫,只不过与普通人相比,他所能做的只是触碰到更高维世界的门槛而已。
毕竟不是谁都能意识到宇宙浩瀚无垠,很多人活在自己舒适圈中,不愿也不敢踏出界限一步,他们怕自己会被歪门邪道摄住心神,被骗的连棺材本都不剩。
如果可以,陆少贞也愿意把自己变成这样的人,可能在许久无梦的夜晚突然梦见聚沙之年纯真的幻想,悲戚之余与志同道合的哥们光着膀子挺着大肚皮,在街边小摊撸串喝酒吹两句无伤大雅的牛逼,余生岁月,寥寥可欢,不为形而上的东西焦虑,不为用蜡铸就翅膀虽死无憾的米诺斯唏嘘,静静的享受人间的生老病死,充实而欣慰。
然而诗性,本质上就是智力的剩余,陆少贞从不否认自己灵魂的独特,就算并不崇高,出于自谦也没人会说自己崇高,可强大的内驱力以及倾诉**促使他不能按部就班,他日夜焦虑,为自我眼中的自我。
云蒸霞蔚并不是自我沟通的状况,鲜血淋漓才是。对于陆少贞来说快乐的源泉就是能让自己认可自己,这种自信是要比任何物质刺激来到都要意义非凡。这个过程并不持久,就好比心流对精神熵的斧正,秩序的建立需要巨大的牺牲,任何一场革命都不会悄无声息,当陆少贞专注于在内心建立秩序的时候,任何细微的成败都变成山呼海啸。
不断的进步才会获得满足感,而建立秩序无论应用于哪个方面都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对于灵感必然的靡寂,陆少贞总是在其再度焕发之前痛心疾首,对这个流程有了经验之后甚至产生了患得患失之情。
任何执着于艺术理想的人都是苦多乐少,自我压榨只为实现自我认可,灵魂的丰盈许就是生活的真谛吧。陆少贞苦笑的看着眼前未知的世界,那必然的隐喻让他感慨颇多,想到自己悲催的前半生,不觉悲从中来。
然而现实还是要管的,回忆终究是回忆,人从不能靠回忆来过日子,更何况是眼下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呢?陆少贞嘴里不停的吟咏那句“一朝城破鬼门关,不遣征戍匹马还”,某种惊悚的感觉逐渐脚后跟攀上脊梁骨。
这句诗应该是描写古时的战争场景的吧?如果自由发挥想象去理解,陆少贞可以拍着胸膜自信解读,诗中所说的意思大概就是,将军攻破城池之后,本应该是意气风发荣归故里,可实际上从此失去了踪迹,包括他的大军。
城池就像是鬼门关一样将他们吞没。哦不,不是就像,这座城池应该就是鬼门关。
陆少贞望着那兀自在熠熠生辉的牌匾,心中充斥着骇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少贞扭过头,他想呼唤瑞德等人,却发现瑞德他们已经消失了,就像被浓雾同化,他们作为浓雾中的一份子,失联在汪洋大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