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过了数息,何秩发现想象中的拳头并没有挥过来,他父亲何苗只是瞪了他一眼就松开了拳头,随后冷哼一声,说了句,“待其今岁上计,宴之。”
什么?
何秩一愣。
这啥意思?为什么分开来我每个字都懂,合在一起就不怎么明白了呢?
所谓的“上计”是现今的一种官员考核方式,每个郡国都有专门负责上计的官员,叫计吏。
上计时地方向中央呈交计书,或称为计簿,其内容为郡国一岁中的租赋﹑刑狱﹑选举等情况。
郡国上计,一般由皇帝或司徒亲自接受计簿,朝廷根据计簿对守﹑相进行考核,有功者受赏,有过者受罚。各地所上计簿,最后集中到司徒府,由尚书把这些计簿存档保管。
各县于年末向守﹑相上计簿,其性质和郡国向雒阳上计相似。
而按例,新任用的一地主官,在第一次上计的时候需要和计吏一同上计,履新的县令、长会由郡守、国相直接负责。
同样,新到任的郡守、国相的第一次上计也会是由其亲手将计簿交给皇帝,既是述职,也是谢恩。
所以,按说如果是涉及到上计的事宜,刘毅身为新任的平寿县县令,应该是他亲自回剧县,向李贺上计才对,和雒阳有啥关系?
而何苗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说“等到刘毅年末来雒阳上计的时候,请他来赴宴。”
难道……
何秩心中一惊,刘毅被调去变成计吏了?那不能够吧?计吏这屁大的小官,才两百石,这是出了啥事被贬了?
之前刘毅来书不是说粮秣问题可以解决么,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何秩一时间有些懊恼,他感觉是自己坑了刘毅,若不是自家大伯同自己父亲争执后迁怒到了自己,他也不会半路被弄回来,从而间接的坑了刘毅一把。
不对!
何秩刚要打算豁出去开口向何苗求情,想让其帮忙恢复刘毅的职务,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疑点。
自己父亲本来严禁他再同刘毅来往,现在怎么突然会想设宴邀请?
不会是......
何秩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时间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他顿了数息,涩声问道:“阿翁,敢问刘毅现在是何职务?”
“你真不知道?”何苗不禁有些狐疑,这小子不会是在装样子吧?还是说确实是很久前才联系过?
他盯着何秩看了数息,觉得自家儿子似乎是确实不知情,方才赞叹一声:
“这刘宏远非常人也,其仅率十七骑便于七日内连破蛾贼四城,北海国失地十一城已被其尽数收复,北海相李贺请辞,表刘毅为北海相,今日已经朝议通过。”
何苗看到自己儿子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有些暗恼。他怀疑自己今天早上在朝堂上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可能也是这一副蠢样。
他犹豫了一番,补充道:“据杨司空所言,这刘毅已经突破到了无妄境。”
咦?突破到了无妄境……
何秩还没来得及消化第一个消息,就听到了何苗说的第二句话。
只不过对于刘毅突破到无妄境何秩反而没有多少惊讶,他下意识的说道:“阿翁,我就说,若是让刘毅多战斗几场,自然便能突破到无妄境,你还说无妄境不是大白菜……”
何苗看着自家在那不停聒噪的儿子,方才压下去的旧火又冒了出来,他终于忍不住将拳头一捏,擂在了何秩的脑壳上。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