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正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好好立功,突然眼角无意瞧见了糜竺似乎要起身说话,他心中一动,连忙抢先起身,对刘毅拱手道:“府君,而今我等俘获万余人,若是安置不当恐生变故。”
说完,刘备就暗搓搓的瞥了糜竺一眼,然而和他想象中的失望羞恼不同,糜竺压根就没有任何反应。
不对。
还是有反应的。
糜竺稍稍挪了下屁股,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
刘备脸色一黑,他嘴角抽了抽,将眼角的余光收回,将目光集中在上首的刘府君身上。
“玄德所忧确实有理。”
刘毅点点头,给了刘备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直接把问题甩给了刘备,“以玄德之见,这些黄巾降兵该如何处置?”
不同于县令时其的手下小猫两三只,他现在麾下也算的上是有文有武,那么自然行事的方法也会和以前有所区别。
如今刘毅也算是逐渐适应了新的身份,也摸索出了一些心得。
他总结出来的一个关键点。
轻易不表态,一旦表态就是拍板。
以往他遇到事情,喜欢主动想办法拿主意,还有事没事就和太史慈讨论,这样的行为方式在手下没人才必须要亲力亲为的时候自无不可。
可是现在他刘府君麾下文武皆备,再这样行事就是弊大于利了。
刘毅心中很清楚,自己其实没有外界传的那样厉害,之所以能够扬名,更大程度上是占了知晓历史大势、了解知名人物脾性的便宜,至于确切的才能,其实也只不过是个“能吏”的水准。
虽然听起来不差,但是“吏”到底只是“吏”,和“能臣”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原先刘毅是没办法,必须要抓住一切机会争取冒头的机会,反正失败也没损失,丢脸也没人在意。
可现在身为堂堂府君,再因为一些小事情闹出笑话来就不值当了,况且职位越高,尊卑就越明显,他这个府君若是参与讨论,恐怕他的这些手下在有异议的时候不见得会直接说出来。
再者,即便是手下刚正不阿,喜欢进诤言,那屡屡被驳斥打脸也很丢面子不是?
历史上那么多明主最后都没容得下诤臣,刘毅可没觉得自己有超过他们的肚量。
刘毅觉得,不管是他们把自己的想法憋在肚子违心附和自己,还是诤言建议闹得上下不和,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景象。
所以不如干脆就别参与讨论。
反正他的手下能力也够了,他这个府君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利用超前的观念来装一波就可以。
至于寻常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不当运动员,直接当裁判员,做最后的定夺者。
刘备见刘毅问自己的看法,也没感到意外,他抛出这个问题自然是想过解决之策的,否则若是刘府君问起来,岂不是坐蜡?
他略以沉吟,说道:
“秉府君,以备愚见,可以分出从军中分出千人,将这些降卒押解回剧县,待到战后再一并处置,以剧县四千的留守兵力,自然不惧这些手无寸铁的降兵。”
说完,他眼含期待的看向刘毅。
刘毅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了刘备的身上,自然是发现了刘备的眼神,但是他却没有给予回应,而是选择视而不见。
他没有对刘备的意见发表看法,而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说道:
“诸君以为玄德之策如何?”
“属下以为不妥。”
刘毅话音刚落,糜竺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哦?不妥?不知糜金曹有何高见?”刘备眼眸低垂,侧身对着糜竺拱了拱手,语气淡然的问道。
“谈不上什么高见,只是发现了刘军候提议的疏漏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