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说话,二叔侧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怼了他一拳,再次重复着问了一遍。
“胆囊。”
王泽文嘴角颤抖了几下,手里拿着一段手纸,轻轻的对折几下,轻轻的攥在手里,最后低下头,把头埋在了胳膊中间。
两人沉默,二叔的小破面包开起来嗡嗡响,一点降噪都没有,但除了噪音,也没了其他的声响。
打火机咔哒一声响,二叔摇下车窗,朝外面弹了弹烟灰,左手放在车窗上,单手打着方向盘,吐出一口浓烟迅速被外部气流吸走,苦笑了一声。
“那就先瞒着?其实你妈知道,肯定知道,她虽然学历不高,但是也不至于连字儿都看不明白,大夫说的那些她不懂,但是她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了,她是你妈,你心里应该最清楚。”
“对不起......”
“什么......?”
二叔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错愕,看了他一眼,在路边停车,他们已经到了海边,今天涨潮,海浪大的时候能拍到路边。
拉上手刹,二叔侧身靠在车门上,扭头看着阿文。
“阿文你看着我,晚了......已经晚了......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现在你知道你错了?现在你会说对不起了?这是我今年听到最好笑的话......为什么非要等在现在!就是你妈太溺爱你!才把你养成了一个一米八五的弱智!你都没有三岁小孩懂事,梦想?哪呢?打从你在外面打架那天起!你配谈梦想吗?”
“人不能注重梦想,就遗忘现实,看看你现在的情况,这才是现实,现在你的梦想,就应该是改变你的现状。”
最后一口烟抽完,扔出了窗外,车子启动,朝着码头开去。
......
之后的几天,王泽文开始学着卖鱼,每天起早贪黑的上货,下午收摊后,他接着去做外卖骑手,每天玩了命的挣钱。
一直到了母亲做手术的日子,可医保也是要先做手术后报销,他们家拿不出来钱,依旧是他二叔帮忙垫付了手术费,只是从他脖子上的抓痕来看,二叔在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手术前,母亲似乎很害怕,抓着阿文的手,说了很多话,王泽文一直陪伴着,安静的坐在母亲床头,听着她讲王泽文小时候的故事。
说到好笑的事情,她笑的很灿烂,王泽文伸手抚摸过她的长发,等待着时间的到来,上午十点,他送母亲进了手术室,并坐在手术室门口,整整坐了十一个小时。
第一次手术的效果不错,虽然母亲脸色有些蜡黄,但身上也有了些力气,这次他学聪明了,等开工资的第一时间就给麻醉师送了红包。
同时他放弃了在二叔那里卖海鲜的工作,而是去了一家搬家公司做搬运工,因为搬家公司的工资可以日结,而且赚的也不算少。
他现在特别的需要钱,就算医保可以报销手术费,但各种营养品和日用品的开销也不少,甚至给他逼上了绝路,有过走歪道的念头。
直到第二次手术后,母亲的状态急转直下,已经吃不进去一点饭,每天依靠打营养液维持身体所需。
在第二次手术后的第十二天,王泽文从母亲旁边睡醒时发现.....她糊涂了。
“妈......天冷了,多盖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