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崽子应声倒下。
然后自屋里取出一柄刀子,这是昨晚那伙人留下的,刀身直,刀长三尺,宽两寸,锋利无比,这是西北刀客特有的刀子,拔刀快,发力短,讲究的是迅猛。
谁快,谁就能活着。
可等苏青挂起羊崽子却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让他杀人取命倒是容易,一击毙命,简单极了,可这种开膛破肚,剥皮拆骨的活计,他却没怎么做过。
想着,从屋里提出来个木桶,右手五指一紧,雪亮刀身陡震,刹那间已被他从上劈下,明晃晃的光华一闪即逝。
“嘿!”
但见半人长短的黄羊由臀到头,已被干净利落的一分两半,内脏血水哗啦落进桶里,两扇身子分到一旁。
瞧着桶里也被劈成两半的内脏,苏青蹙了蹙眉,他掂着手里的刀,一言不发,埋头清理着羊肉。
大漠狂沙。
广袤中透着千百年来的无言寂寞。
黄沙、孤日、男人,像是也成了这寂寞的一部分。
一如往常,天边的朝阳渐升渐高,化作一颗滚烫灼热的火球。
不知什么时候,飘扬回荡的风声里,蓦然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驾!”
“驾!”
……
又有人来了,数匹快马,驰骋而来。
马蹄踏过,带起滚滚尘沙,如狼烟四起。
苏青烤着羊,抬眼望去。
“小子,有什么现成吃的,全摆上来!”
四匹马,却是六个人,其中有四个是大人,这最后两个分别是个肤色黝黑,模样稚嫩的少年,蓬头垢面,脸上的皮肉都晒的脱了下来,嘴唇干裂渗血,双手被捆着,腕间磨出了血痕。
另一个是十来岁的女娃娃,也是肤色黝黑,满头的细辫,双手也被绑着,衣裳打扮迥异于其他四个人,和少年依偎在一起,惊恐无比,脸上还有残余的血迹。
二人啜泣低语说的还不是汉话。
“把那烤好的羊肉先端上来!”
四个汉子裹着黑灰色的衣裳,满身尘土,像是和黄沙融在了一起,手里的刀连鞘都没有,被草席裹着,肤色黝黑粗糙的宛如庄稼汉,脏的不成样子,只瞧着火堆上的烤羊,不停咽着口水。
这是伙马贼。
“你们有钱么?”
苏青翻着肉,问了句。
“哪有饭还没吃先要钱的道理,以前可不是这规矩?”
有人不满的道,一拧眉,一瞪眼,立时凶戾外露。
“还请诸位见谅则个,掌柜的换人了,再说了,这肉就在这,还能跑了不成!”想着那财迷似的女人,苏青可不想她回来又找事撒泼,忒麻烦,忙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朝着马贼笑着。
“拿着!”
那群人不耐的骂了句,随手抛出锭银子,被苏青接在手里。头回见这么大锭银子,他看了又看,有些好奇,结果被那伙马贼瞧进眼里,嘲骂了句“死穷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