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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笄礼(上)(2 / 2)

“对——”

对不起三个字还没有说出,一个巴掌已经砸在了他的脸上。肖离整个人忽然就飞了起来,重重撞在对面的廊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这一掌已经超出了普通巴掌的范畴,暗加了内息在其中,因此这一掌着实打的肖离天旋地转,半边脸已经失去了知觉。

“妈的出门不看黄历,踩了狗屎!我这兰衫坊新做的衣服让你这厮给污了!”

那人身型十分修长,五官英挺,只是那标志性的鹰钩鼻却显得十分阴鸷。他一边拾掇着被泼了水的衣服,一边冷冷盯着倒在地上的肖离,他看他的眼神极为冷漠,就像是俯瞰一只蝼蚁。

然而那只蝼蚁却昂着头和半边肿的老高的脸,与他对视,眼神中的平静大于恐惧,这让他的杀心皱起,一只手已经按住腰畔的刀柄。

这时,就听到李妈妈大惊失色的叫声传来,“哎哟——郭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这天气好好的,没下雨啊!”

李妈妈当然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始末,当即熟络的挽着那人的胳膊,一边轻抚他的胸口,一边拉着他往里走,“哎呀没事儿,一会儿让绮罗给你烘干了……”

那人朝着肖离啐了一口,这才快步离去。

肖离在地上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然后他低头啐了一口血水。他忽然响起玉姑娘还在等自己的冷水,于是勉强站起来,提着水桶摇摇晃晃的重新去打。

“你怎么才来啊!姐姐都等你好久啦!”

小梅看着姗姗来迟的肖离不满地说道,肖离不好解释,只是低着头捂着脸,提着水桶就往里面走,却被小梅连忙拽住,“哎哎!姐姐在里面,谁让你进去的?!”

肖离猛然意识到什么,放下水桶掉头就要走,却听一个声音传来,“肖离?!”

他习惯性的回头,就见水雾朦胧中,透出一个少女柔软修长的双腿曲线,和一头乌黑的长发,羊脂玉般的肌肤似要滴出水来。只一眼,他就觉得自己心跳加速狂奔,哪里还敢看第二眼?他连忙说抱歉,扭头就跑。

“哎——”

小梅正要说什么,玉小翎淡淡道,“去问问,谁把他打成那样的。”

一个少女的笄礼原本太过平常,平常的就像是树上发出了新芽,地上长出了嫩草。但是玉小翎的笄礼却吸引了很多人来,很多当朝权贵,就连外郡的皇裔贵胄也都纷纷赶来。一时间,小小的福禄楼倒像是集英殿,文武荟萃。

这其中少不了鸿胪寺云韶府的暗中造势,推波助澜,但更重要的,是玉小翎。

据说,玉小翎出生时,院子里的一颗百年老树上,栖着一只罕见的大鸟,七彩翎羽,碧眼鹰头。这只怪鸟乃是传说中的神鸟,名叫彩翎雕,凡是其出现之地,必然会诞生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而且这位美人将来会一飞冲天,为女中凤主。

当时这件事轰动了整个西京,那些与右相府扯上关系的,扯不上关系的,挤破头也要来看看这个被神鸟垂青的女婴,有的甚至直接要结成娃娃亲。

所以玉小翎从小身上就披着一层特殊的光环,整个西京城的人都在盯着她。而她的成长,也并没有人让人失望,不仅美,而且还有才。六岁以一首“雨霖铃”轰动一时,八岁与当时的琴中国手嵇舟合奏“勿相忘”,惊艳全城,十一岁时,在宫廷酒宴上,与盛名在外的大儒方晓如就“存天理灭人性”还是“存人性共天理”进行激烈辩争,其学识之渊博,逻辑之清晰,让在场的所有人无不赞叹。太子轩辕潞更是向皇帝请求,等其成年,就让玉小翎入东宫,成为太子妃。

这一切,似乎都验证了那只金翎雕出现的预言。未来太子妃的玉小翎,将会在及笄过后进入东宫,然后成为女中凤主。然而,一年之后的京城红庙案,让所有都化作虚无。

当年纵情畅谈改革天下,为万民谋福祉的太子,殚精竭虑以社稷为重的右相,还有一批追随他们的清流,全部化作了枯骨。当年即便是在马车上掀一下车帘,也要引起西京城好一阵骚动的天之娇女,现在是福禄楼里的一名官妓,还叫玉小翎。

曾经只能仰望,但此刻,却可以触摸。不但可以触摸,还能够玩弄,蹂躏,尽情宣泄心中那藏之久矣的污秽。很多权贵,最喜欢把高高在上的女人压在身下,以此满足内心的征服。

现在,玉小翎就要成年了。根据炎黄律法,行了笄礼,便可尽人事。那些从玉小翎被送入云韶府第一天就有了邪念的人,终于盼到头了,所以他们都来了。

当然,这其中不全都是窥视玉小翎身体的人,也有关心玉小翎的人,比如六皇子轩辕晔,比如御史大夫卢中铭。但毕竟太少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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