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贵妃柔声道:“陛下圣天子创下盛唐之治,如今天下士子归心,子民安居乐业,怎么可能有乱贼谋反,陛下多虑了。”
李隆基阴郁的神情如春风化冻一般舒展开,哈哈笑道:“娘子说得甚是,不过此物留在宫里,也算是看个新奇,或许无用,但有趣。”
抬眼看着顾青,李隆基又道:“顾青,当初捷报上只说沙盘之妙用,朕论功而赏,如今将作监造出了沙盘后,朕才知此物之妙尤在意料之外,想来想去,朕倒觉得给你的封赏低了一些……”
顾青急忙躬身道:“陛下所赐足够丰厚,臣谢天恩,不敢再领厚赐了。”
杨贵妃朝顾青看了一眼,掩嘴轻笑道:“顾青,你何日来的长安?”
“回贵妃娘娘,臣昨日午后到的长安。”
“所居何处?”
“呃,暂时住在馆驿里,待入职左卫后再寻住处。”
杨贵妃扭头拽着李隆基的胳膊摇了摇,撒娇的语气让人酥了半边身子。
“陛下……妾这个小同乡来了长安连个落脚处都没有,多可怜呀,陛下若觉得赏赐不够,再封官又恐朝中非议,不如赏给他一座宅院可好?”
李隆基被这一通撒娇骚操作激得龙颜大悦,哈哈大笑不假思索便道:“便着令户部赐顾青官宅一座,这些年天下富足了,朝中一些臣子手脚也不干净了,每年都要查出一批贪官,户部名下有许多抄没的官宅,送顾青一座便是。”
杨贵妃妙目笑成了两道弯月,道:“顾青,还不拜谢天恩。”
顾青急忙道:“臣谢陛下天恩,谢贵妃娘娘。”
李隆基又道:“你给朕的娘子献过一套贡瓷梅瓶,上面的诗句写得颇佳,娘子说是你所作,朕颇为欣赏,哈哈,‘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诗句可不正是说朕与娘子恩爱之情么,此诗若能传后世,朕与娘子的恩爱佳话亦可传后世,为这首诗故,朕送你一套宅院亦无不可,不算逾份。”
顾青今日谢恩谢得有些烦了,可还是不得不继续躬着身道:“陛下与贵妃娘娘恩爱眷侣,可谓‘只羡鸳鸯不羡仙’,臣以诗记之,聊表钦羡之万一。”
李隆基颇觉意外地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好诗句!高宗年间有一位名叫卢照邻的才子写过一句‘愿作鸳鸯不羡仙’,今日顾卿这句‘只羡鸳鸯不羡仙’细细品来,仅只改动两个字,似乎比卢照邻那句更得几分夫妻恩爱之神韵,妙极!”
李隆基今日心情似乎特别好,哈哈笑过之后,道:“顾卿之才,朕倒是亲眼所见了,高将军,赐顾青银鱼袋一只,改动两字,传之后世,两字换得一只银鱼袋,岂非又是一段千古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