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日顾青去了你的客栈,你还借给他一百两银饼?”边令诚桀桀怪笑道。
皇甫思思面若寒霜,冷冷道:“是。”
边令诚点头,赞道:“好,皇甫姑娘果真聪慧伶俐,今日一个小小的举动便得到了顾青的好感,今日以后,想必顾青对你会跟以往不同,他会拿你当朋友,不过这还不够,你要让顾青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唯命是从……”
皇甫思思忽然打断他的话,道:“边监军,顾青不会对任何人唯命是从,更不会神魂颠倒,此人之冷静,是我生平仅见。”
边令诚嘿嘿冷笑道:“那是你没用心为我做事,皇甫姑娘,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最好别在我面前演什么‘虚与委蛇’的把戏,你躲不了的,别忘了你是朝廷钦犯,你的名字至今仍在官府追缉的海捕名册里,我劝你凡事三思,莫误了自己的性命。”
皇甫思思垂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忍气吞声道:“是。”
“顾青是男人,你是女人,而且是个很美的女人,哪有男人不为美丽女人动心的事?纣王酒池肉林为了谁?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了谁?男人的德行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顾青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正当少年,好色慕艾的少年,怎么可能不对你动心?”
皇甫思思面颊微微一抽,轻声道:“妾身的客栈有边监军的眼线,您应该最清楚,顾青确实不曾对妾身动心。”
“呵呵,我更清楚你磨磨蹭蹭一直不温不火,难怪顾青不对你动心,你若稍微用点心思,顾青那等血气方刚的少年岂不是手到擒来?皇甫姑娘,说来说去,是你没有用心,你在拖延,你在抗拒,认识顾青那么久了,居然直到今日才稍有进展,你那点小心思以为能瞒过我么?”
皇甫思思迟疑了一下,低声道:“边监军,妾身问句不该问的,不管您与顾青有何恩怨,妾身实在想不通您让我去诱惑顾青究竟要做什么?”
边令诚冷冷道:“你是棋子,棋子落在棋盘的任何一个位置上,自然有它的用处,好好做你的事,其他的不需要你操心。”
皇甫思思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若妾身无法诱惑顾青怎么办?顾青的心性之坚韧,对女人亦难假以辞色,边监军说妾身不肯用心,岂知顾青根本就是一根呆木头,无论妾身如何诱惑都没用。”
边令诚露出狠厉之色,眼中闪过一道戾光,重重地道:“如果事不成,你仍是一颗棋子,诱惑男人不行,杀男人总会吧?总之,路摆在你面前,你自己选。”
皇甫思思身躯一颤,使劲咬着下唇,沉默地垂下头。
边令诚语气放缓了一些,轻声道:“皇甫姑娘,我知道此事难为,若然事成,我可托长安的故旧同僚通融一下,将你的名字从钦犯名册中划掉,从此你便是自由身,天高海阔,任你远走高飞,只需要你帮我把这件事圆满做成。”
皇甫思思眼中蓄满了泪,低声应是。
待皇甫思思离开屋子后,随从走了进来,凑在边令诚耳边轻声道:“监军,上次混入行军大营朝高仙芝帅帐射箭的人仍没查出蛛丝马迹,那晚他射了那一箭后仿佛凭空消失,再也没有露过面,小人实在无从查起。”
边令诚的眼睛眯了起来,表情阴沉地道:“高仙芝和顾青恐怕都怀疑是我干的,我百口莫辩,你继续明察暗访,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查出他的来路,我总怀疑这个刺客与长安有关……”
“监军的意思是……”
边令诚的表情愈发阴沉:“莫问了,去查吧。”
随从离开,屋内昏暗的烛光照映在边令诚那张神情复杂的脸上,显得愈发森然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