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等是奉命监视顾青和安西军的皇差,顾青胆子再大也不敢拿我们怎样,再说,被我们拿下的这几人确实有罪,他们私下议论君上,我们可是拿住罪状的,就算死了,也是被我们处决,顾青难道敢公然包庇谤君之罪人?”
陈树丰并未将死掉的那名安西军部将放在心上,对他来说,知己刘骆谷的嘱托比安西军将士的性命更重要。
“去把晕过去的那个叫醒,再问他几遍,告诉他,只要他供出顾青对天子不满之言辞,哪怕只有一句,我便放过他……”陈树丰冷冷朝地上那名动也不动的安西部将瞥了一眼,轻声道:“你可以引导一下,不一定要说实话,只要说出来的是我想听的话,他就能活命,明白吗?”
部将会意地点头。
转身走到那名昏迷的安西部将面前蹲下,一皮囊清水倒在他脸上,部将眼皮蠕动几下,悠悠醒来。
李嗣业的部将皆是陌刀营所属,身材高大魁梧,此刻却被陈树丰折磨得不成人形,部将醒来后恢复了神智,随即怒目圆睁,破口大骂道:“田舍犬奴,有胆与我拼个你死我活,妄想对我安西军屈打成招,你打错了主意!”
骑队部将蹲在他面前,冷冷道:“好死不如赖活,这个道理你不明白?没让你做伤天害理的事,只问你一句,顾青有否在你们安西军部将面前流露过对天子的任何不满,或是说过怨恚朝廷的话,只要你能记得一句,并画押认供,你不仅能活命,长安更会有人给你升官,给你一个果毅都尉如何?”
安西部将狠狠呸了一声,道:“尔等与顾侯爷何仇何怨,狗屁大的校尉,竟敢公然构陷当朝县侯,军镇节度使,狗胆包天!我卢生权岂是为虎作伥的卑鄙小人!”
骑队部将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咧开的嘴唇里,两排白牙在阳光下折射出森森的光芒。
“好,让我们来试试,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们的刀口硬,卢生权,你早已是必死的罪人,我们给你活命的机会你却不知珍惜,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卢生权嘴角也咧开,哈哈大笑:“今日便让狗贼你看看,我安西军将士的骨头硬不硬!”
…………
龟兹大营。
顾青阴沉着脸坐在帅帐内,他仍在等消息。
斥候已放出去无数拨了,分赴大营的各个方向,以半径百里为限,每隔半个时辰便有斥候飞马赶回大营,禀报搜索的进展。
等了一下午,斥候仍未打探到陈树丰一行的具体消息。
天色已黄昏,眼看要天黑了,顾青神情不由浮上焦虑之色。天黑以后搜索的难度会更大,而被锁拿的三名部将活着的希望则更小。
正在犹豫要不要再派几支兵马出去找人时,一名斥候匆忙狂奔到帅帐前,大声道:“侯爷,沈田将军在北边五十里外发现陈树丰一行人经过的痕迹,地上残留未被黄沙掩埋的马粪和胫甲叶片,是我安西军陌刀营将士专配的鱼鳞甲。”
顾青大喜,急忙道:“令沈田所部快马追上去,一定要将陈树丰给我截下来!”
斥候刚应命,顾青犹豫了一下,道:“等等,我与你一同去!”
说完顾青传令常忠点齐三千兵马随他出营,趁着残阳未落,顾青率军快马加鞭往北方疾驰而去。
当天色完全黑下来,沙漠之中已分不清方向时,顾青迎面遇到了传递消息的斥候。
“禀侯爷,沈将军所部已发现陈树丰一行,并分兵包抄,在正前方二十里处将其拦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