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刚才说,‘白日放歌须纵酒’,所以,酒呢?”
顾青为难道:“军营之内,禁绝饮酒,我为一军主帅……”
“与我在一起便不是主帅,贤弟此刻与李某一样是骚客,何妨破例一次?”
顾青沉默片刻,缓缓道:“李兄是客,而且看得出很骚,但是,你是怎么看出我也骚的?是谁走漏了风声?”
李泌呆怔片刻,脑海里瞬间对“骚客”一词重新定义,然后反应飞快地道:“就凭你当初那句‘遍插茱萸’。”
顾青黯然叹道:“原来是我自己暴露了……”
李泌也叹道:“说起此事,牵扯了一桩陈年恩怨,前年贤弟在安西任节度使时,有一次愚兄与文部郎中王摩诘偶遇,王摩诘二话不说暴捶了我一顿,说我在太子重阳酒宴上恶意篡改他的诗句,王摩诘年过不惑,正是身强体壮之年,那顿揍让我三天下不了床……”
幽怨地瞥了顾青一眼,李泌幽幽地道:“说我篡改王摩诘的诗句的人,便是贤弟你吧?”
顾青同情地道:“李兄受苦了,我与摩诘居士相遇时,他正在追查此事,逼不得已之下,只好让李兄代我受过,诚如李兄所言,摩诘居士正是身强体壮之年,他的拳头我怕是挨不过……”
李泌谴责地盯着他:“但那句‘遍插茱萸’明明是你说的。”
“我说得很正经,你理解得很不正经,更何况,那位名叫‘茱萸’的女子那晚是坐在你身边的,此锅只能由李兄来背了。”
李泌气愤地环视左右,然后颓然坐下,叹道:“罢了,今日我身陷狼穴,前后皆是你的虎狼部将,我不敢拿你怎样,这段恩怨以后再了结……”
顾青诚恳地道:“以后我会把我的虎狼部将拴在裤腰带上走,这段恩怨怕是无法了结了。”
然后顾青又道:“今日请你饮顿酒,这段恩怨就此作罢如何?”
李泌想了想,道:“反正我已挨过揍了,在这大营里我又不敢打你,以后你位高权重,前途无量,我更不敢打你了,罢了,一顿酒了结吧。”
顾青大笑,扬声道:“韩介!”
韩介掀开门帘,躬身行礼。
“快马进洛阳城,找最好的酒楼,买最贵的酒,快去!”
韩介领命告退。
李泌羡慕地叹道:“贤弟麾下果真是虎狼之士,见此王师气象,何愁叛乱不平。”
安西大营就驻扎在洛阳城外不远,韩介很快便将酒买回来了,还带了几样小菜下酒,顾青原本打算让皇甫思思亲手做几个菜,但担心李泌看出皇甫思思女人的身份。
在不清楚李泌是敌是友的情况下,顾青决定不能让皇甫思思露面,否则军中带女眷的消息传到李隆基的耳朵里,不大不小又是一桩麻烦。
酒是上好的洛阳米酒,味道颇淡,但后劲不小,酒过三巡后,李泌的脸颊便有些发红了。
直到此刻顾青才说起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