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马笑容有些僵硬:“呃,公爷恕罪,没有钱,也没有粮食……”
顾青微笑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危险:“我需要一个完美的解释。”
胖子容易流汗,李司马额头上的汗珠流了下来,面容苦涩道:“公爷容禀,这一年来康先生已经尽力了……”
顾青仍然微笑:“我不听过程,只要结果。”
“安西军入关后,安西四镇只留了数千兵马留守,吐蕃人又蠢蠢欲动,年初时还派了一支万余人的兵马寇边,幸好被于阗镇的守军击退,吐蕃人估摸也缺粮,不敢劳师动众,于是退兵了。”
顾青眼睛眯了起来:“吐蕃人见我大唐叛乱,欲趁火打劫?”
李司马苦笑道:“公爷说得不错,主要是安西军悉数被调入关中平叛,安西四镇防务空虚,吐蕃人便动了贼心思,欲将西域纳入囊中,掌握西域商路。”
“后来呢?”
“幸好公爷曾经的平吐蕃策妙极,吐蕃今年愈发有心无力,出兵寇边也只派了一万余兵马,下官认为他们国内的粮食和耕土也告急了,故而无力再派更多的兵马,于阗镇久攻不下,他们认为代价太大,于是退兵了。”
“吐蕃赞普察觉到他们国内粮食和耕地变少了?”
李司马点头道:“是,今年初春时,吐蕃赞普便发下诏令,不准国中地主农户再种药材,违者究罪。但国有国法,下有对策。贩卖药材的收益实在太高了,是种粮食的好几倍,吐蕃国内的权贵和地主们表面上答应,可背地里阳奉阴违,仍然大种药材运来安西,今年开春到如今,龟兹城收购的药材比去年只高不低。”
李司马小心地看了看顾青的脸色,低声道:“康先生担心吐蕃人识破了咱们的弱敌之策,于是今年更提高了收购药材的价钱,将去年存攒的利润全部贴补给了吐蕃人,让他们愈发利欲熏心,继续维持国内耕种药材的现状,所以这一年来安西的收支只能勉强维持平衡,无法赚得利润补给安西军……”
顾青沉默良久,叹道:“我明白他的难处了,回去传话给他,让他继续干,如今安西四镇的主要任务就是削弱吐蕃的实力,安西军的后勤补给不用他操心,我已有了别的法子解决。”
李司马松了口气,原本以为顾青必然会治罪的,毕竟大军远征,龟兹城在最重要的后勤补给上放了个大鸽子,他都能想象顾青是何等的暴跳如雷,没想到顾青听了原由后并未怪罪,实在是宽宏大量。
顾青对自己人还是很讲道理的,既然确实是有苦衷,就不必责怪,康定双所做的也是谋国之事,将来安西军平定叛乱后,下一个敌人就是吐蕃,如今能让吐蕃老老实实留在国内,没有能力趁大唐内乱挑起西域战火,全都是康定双的功劳。
见顾青如此体谅,李司马感激之余,不免忐忑地问道:“公爷,安西军入关平叛一年,将士们……还好吧?没饿肚子吧?”
顾青微笑脸:“当然没饿肚子,每顿还能吃上肉呢。”
李司马喜道:“难道公爷在关内平叛时顺手也挣了大钱?”
顾青的微笑脸有些僵硬:“是啊,挣了大钱,你知道这一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吧?”
“怎……怎么过的?”
顾青拍了拍他油腻的肩,叹道:“虽然有些屈辱,但屈辱中透出那么一丝快乐,快乐中又带着几分心酸,心酸中夹杂着一点爽歪歪……”
李司马惊呆了:“爽……歪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