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载门与通济门相隔很近,两道城门恰好形成一个城墙拐角,通济门面向西边,厚载门面向南边。
此时城头上戍守的叛军将士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通济门的厮杀吸引过去了,很多将领纷纷将麾下将士调拨一半出来增援通济门,力求将混入城中的奸细一鼓作气歼灭。
王贵独自一人匆匆登上厚载门的城头,见城头上许多叛军执戟踮脚观望,王贵定了定神,忽然暴喝道:“还在看什么!你们谁是当头儿的?”
一名武将站出来,打量了王贵一眼,迟疑地行礼道:“末将是旅帅,不知您是……”
王贵冷哼道:“我是牛大将军身边的副将,奉命调拨城头兵马,歼灭混入城中的奸细,几千个奸细混进来了,你们竟然只在一旁看热闹,打算一直袖手旁观吗?”
武将迟疑地道:“末将之责是戍守城头,观望城外动静,未奉军令不可擅离。”
“戍守个屁!我便是奉牛大将军之命来调兵的,怎么叫‘未奉军令’?你们快去增援通济门。”
武将仍将信将疑道:“可是这里……”
“这里我会另外调拨兵马来守,城头上这么多兄弟,少你们一支也没关系,眼下最重要的是歼灭那支混进城里的奸细,快去!”
武将仍不肯走,王贵双目圆睁怒喝道:“还不速去,你欲抗命吗?”
“敢问将军名姓,可有牛大将军调令?”武将谨慎地道。
锵的一声,王贵腰侧的刀出鞘一半,脸色阴寒地盯着武将,道:“你若再夹缠,借故不奉大将军调令,莫怪我行军法了,回头跟大将军解释起来我也不理亏。”
武将吓得脖子一缩,尽管对王贵的身份心存怀疑,但是听说混进城的奸细已被袍泽们堵在通济门甬道内,眼前这人穿着叛军服色,漆黑中看不清面貌,但听他语气倨傲,表情严厉,倒真有几分牛大将军身边副将的派头。
武将犹豫许久,看了看前后,相隔十余丈外仍有别的营伍袍泽戍守城头,缺少了这一小块地方应该无碍,城外若有任何动静,袍泽们也能迅速发现。
于是武将咬了咬牙,领着麾下将士奔向通济门。
城头顿时空出一大块,王贵独自站在城头,嘴角微微一勾,然后转身进了城楼。
城楼内的摆设很简陋,里面有一张桌子,桌上点着蜡烛,角落里还堆积着许多守城的军械物质,包括一桶桶火油和一些尖锐的铁蒺藜,成捆的箭矢等等。
王贵左右环视一圈,从角落里搬来一桶火油,将它淋在城楼内的桌子和窗台上,取过桌上的蜡烛,将燃烧的蜡烛随手一扔,轰的一声,火光四起,淋了火油的木制桌子和窗台眨眼间燃烧起来。
火势刚起,王贵飞快闪出了城楼,当城头上的叛军惊觉,高呼着救火时,王贵的身形已隐没在黑暗中。
通济门下,沈田和将士们陷入苦战。
叛军如潮水般排山倒海朝甬道内冲来,狭窄的甬道内,将士们列阵击敌,阵列前方的尸首已堆了一地,叛军仍悍不畏死地冲来,安西军将士伤亡不小,越来越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