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苦笑道:“冯羽重伤,愚弟心中着急,一时顾不上别的,太白兄莫怪。”
李白哈哈一笑,道:“不怪,贤弟是真性情,甚合我胃口,所以你我才是故交。”
韩介又叫来了两位随军大夫为李白敷药包扎伤口。
酒精似乎确实能够麻痹痛感神经,醉醺醺的李白看起来一点也不痛,大有关公下棋刮骨疗伤之遗风。
朝旁边的一具尸首努了努下巴,李白道:“贼首史思明已被斩杀,贤弟去看看。”
顾青朝韩介一瞥,韩介会意,找来几名战场上刚被俘虏的叛军将士,俘虏众口一词都说是史思明,顾青确认后终于笑了。
“天下从此安矣!”顾青悠悠叹道。
李白笑道:“贤弟赫赫之功,可名垂青史。”
“史思明是太白兄杀的?”
李白指了指躺着的冯羽和一旁哭泣的李剑九,道:“我们三人合力击杀的。”
又指向李剑九,李白道:“这女娃儿剑术不错,不愧是李十二娘的座下弟子,已得十二娘真传,若假以时日清修数年,定能青出于蓝,成为当世剑术名家。”
另一边,几位大夫的治疗之下,冯羽的身躯忽然不住地颤抖起来,两名大夫急忙按住他的手脚,另外两人则忙着配药,磨药,将药制成药泥,然后用小木片敷在冯羽的伤口上。
顾青焦虑不安地看着昏迷中的冯羽,不停地踱步搓手。
小半个时辰后,几位大夫擦了把汗,站起身,一名大夫朝顾青行礼道:“郡王殿下,该用上的手艺,我等已尽力,这位郎君若能顺利过了今夜,性命可保……”
顾青叹了口气,还是挤出微笑道:“多谢诸位大夫,你们辛苦了。”
掏手入怀,打算赏大夫一些银钱,结果顾青发现自己怀里空空荡荡,自从爵封郡王后,他的身上已很少带钱了。
“韩介,记下几位的姓名,回头让夫人从府里支取银钱,每人赏二十两银饼。”
几位大夫千恩万谢,亲卫做成了简易的担架,小心翼翼地抬起冯羽,几位大夫亦跟着担架朝营帐走去,此时已渐天亮,从天亮到今夜过去,还有整整一天,大夫们必须时刻不离,随时应对冯羽的伤情变化。
…………
战场上,安西军的攻势已接近尾声。
史思明所率的五万叛军,大多是新拉入伍的关中和河北子弟,当初安禄山起兵时的三镇精锐边军在安西军一次又一次的交战消耗下,精锐老兵早已渐渐凋亡战死,论总体的战力,如今的叛军已大大不如以前。
安西军则不同,从入玉门关平叛开始,顾青一直非常注重保存实力,几次大战役皆是伏击战,以有心算无心,所以这几年下来,安西军的总体实力基本仍保持着当年在龟兹城时的水平,在这个基础上,安西军还有过几次募兵扩编。
两军如此一比较,再加上今日是安西军对叛军的三面合围,这场仗打得顺风顺水,几个时辰后,叛军已被歼灭大半,活着的也根本没有斗志,找了个显眼的地方将兵器一扔,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投降了。
将冯羽安置在临时搭建的营帐内后,顾青回到右翼,战事已快结束。
这一仗又是毫无悬念的大胜,将士们正在打扫战场,清点俘虏,收敛战死袍泽的遗体。
马璘浑身血迹来到顾青面前见礼,顾青笑道:“没受伤吧?”
马璘咧嘴一笑:“挂了点小彩,不妨事。”
随即马璘又道:“王爷,许多叛军投降了,俘虏约莫有近两万人,这些人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