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里有喔。”陈爱玲浅笑几声,低声补充道:“老家有句老话‘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很歧视那些个唱戏的,哪里敢跟她们接触。”
罗杰嗯了一声,继续下一个问题:“老家都还有什么人?你的母亲那边跟你们还有联系吗?比如说外公外婆啊,舅舅姨妈这些亲戚什么的。”
“爷爷奶奶都健在,由两个伯伯家轮流照顾,挺好的。”陈爱玲在谈到母亲家族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下,伸手撩起额前的几根头发,慢慢说道:“母亲是父亲的师范同班同学,虽然是同一个省份,可是离我们家有好几百公里,往来不多。外公去世很久了,外婆跟唯一的舅舅过,好像身体还可以吧。”
“是往来一直都不多,还是从你母亲去世之后才这样的?”
“这个,我,我记不太清楚了。”陈爱玲的眉头轻颦,“小时候的事情好像都忘记了,我现在甚至连外公外婆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了。唉,我真的太没用了!”
“三岁以前,大部分人的自我意识都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记忆模糊,忘记些人和事很正常的。”罗杰安慰一下,接着问道:“你再详细介绍下你父亲在学校的工作和生活情况。”
“父亲是个好老师,曾经连续十年被评为优秀教师呢!”陈爱玲脸上泛起自豪的微笑,“父亲不但课讲的好,而且课后还会花大量的时间给学生补课、辅导作业。”
说到这,陈爱玲的声音瞬间低沉了下去,眼神随之暗淡,“教工宿舍地方很小,我小,又喜欢闹,父亲为了给学生辅导,经常把我赶出去,让我自己到外面去玩。可能是这件事,让我对他老人家心存芥蒂,可是我——”
“学校里有池塘吗?”罗杰看对方情绪低落,急忙用问题打乱她的思绪。
“有,有个很大、很大的池塘,里面养了好多好多的鱼,每年秋天都会捞鱼分。”陈爱玲露出厌恶的神情,接着说道:“可是学校的厕所就在池塘边上,夏天下大雨的时候啊,粪池里的水经常流到池塘里,想想都恶心的要命,所以我从来不吃学校的鱼。”
“那是有点不好接受。”罗杰笑了笑,“张太太,出事前的晚上,您和父亲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
“电话是打了十几分钟,可是回想起来好像根本没有聊什么东西。”陈爱玲有些懊悔,“爸爸喝多了,说话连舌头都已经大了,可他老人家情绪高涨,很高兴很兴奋,不断的念叨着一些学生的名字,说谁谁回来看他了,谁谁谁现在多么有出息,谁谁谁给他敬酒,合影的那些学生一定要他站在最中间,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话,那时候,我听得有点烦,一个劲的催他早点回去休息。”
罗杰点点头,想了想,又提了几个关于陈爱玲父亲个人生活和工作上的一些问题,对方一一作答。
“好累喔!”陈爱玲用手挡住嘴,悄悄的打个哈欠,脸上倦容尽露。
罗杰看看手表,这才发现竟然已经过了好几十分钟,他回头朝书房望了望,恰好看到里面张世杰焦急的眼睛,便轻轻点头回应,示意已经差不多了,后者连忙点头回应。
罗杰微笑着看着面前的一对,“张太太,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梦境里出现的元素大约能解析出40%左右,其余的部分还需要到现场调查来补充材料。”
“我会到你老家去一趟,在你父亲工作生活过的地方搜集一些资料,尽可能多的把梦境里的场景与现实建立对应关系,然后再进行详尽的解析,以此来打开你的心结。当然,这需要得到你的授权和帮助——在你的家乡,我是一个陌生的外地人,并且有很大的可能性不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