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举不避亲,有人举荐一切自然都好办。而朱国强本人对孙和京也是非常感兴趣,另说是崇祯年间,就是搁三百年后,也有家学渊源一说。搁现在像孙和京这样有个火器专家爹的家伙,家学渊源自然不用说。
肯定也是一个火器专家。
于是乎从孙和京一来,朱国强和他谈的大抵上也都是与火器,尤其是和炮兵有关的话题,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为了操练炮兵,他弄来了一套十七世纪法国的艾蒂安·裴蜀版教材《数学课程(供海军与炮兵使用)》并请人翻译成了中文,这套十八世纪的教材堪称当时“炮兵圣经”。
也正是从这套教材里,他对炮兵使用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深知在拿破仑时代炮兵不只是体力活,还是技术兵种,必须要经过快速和精准的计算才能在炮战中获胜。一个正常的炮兵军官学员基本相当于目前的高中水准加初步微积分,部分运算对查表熟练度有要求。
当然,现在这一切,无疑都是朱国强都不具备的,甚至就连翻译的“炮兵圣经”也只能搁在书房里落灰,毕竟那些孤儿还不具备高中数学水准。
不过,尽对在世子爷于炮术、数学等方面的造诣,有惊为天人的感觉,但孙和京想了想,仍然说道。
“世子爷,虽说炮兵确实需要学习很多数学知识,但实际上炮兵未必需要快速、精准的计算才能在炮战中获胜。计算是可取的,毕竟炮兵操炮,既然要轰击敌方,自然也就需要瞄准,所以数学自然运用在瞄准这一阶段,不过,炮兵只需要把炮口对准目标就可以进行轰击了——其实,水战更是如此,家父曾言,水战距离至多不过一箭之距,这个距离上,比的不是瞄准,而是炮术娴熟与否,比的是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炮弹轰到别人的头上就行。”
孙和京的话,让朱国强一愣,旋即笑道。
“确实,方才说那些,都有些纸上谈兵了,大家大眼对小眼,比的是炮术熟练与否,比得是谁打的快慢,确实如此……”
其实,这年月的大炮,就和步枪一样,是视距内射击,至于火炮的瞄准和枪没有质的区别,就是照门加准星,三点一线,就是大号的火枪,至于简易的象限仪测算炮口的角度,那也是直接参照军官持有的距离角度手册,调整合适角度、完成操作。计算……并不多。
当然,炮兵是门科学,但科学掌握在炮兵军官手里就行,至于炮兵,捋起袖子加油练,不停的打炮就行!
想通了这一点后,朱国强又和孙和京聊了不少练兵的话题,最后,瞧着只有二十三岁的他说道。
“九服,嗯,既然如此,那你为我军中参将,为我操练水兵如何?他日若是立下功劳,我必定会上奏折为你请功!”
闻言,孙和京却突然跪地道:
“世子爷,他日若是在下能为立下功劳,在下别无所求,只求世子爷能上折为家父明辩,当年家父虽有用人不明之罪,可却也是遭他人构陷,方才被冤杀。在下不求为父伸冤,只求为为家父明辩,若世子爷答应,在下愿拜入世子门下,终身侍奉左右!”
为孙元化明辩?
他冤吗?
对于死人,朱国强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活人,于便正色说道。
“痴儿又何必如此,往后你只管在军中效力,他日立下功勋时,自然可令你父于九泉下瞑目,至于上折明辩,待你立下不世之功时,必定也会有御使给上书申冤!”
虽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给孙元化上书明辩,但却留了一句“御使给上书申冤”,这简直超出孙和京的意料,他自然愿意留下来为世子爷操练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