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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聪之没有回县城,而是回到静游镇住下,并写了一封信,派了两个衙役一人双马,连日赶回呈送知县大人。
而何长保,正在县衙里焦躁不安地等陈聪之回来。
他已经见到韩冒了,去时带着三百名卫所兵,归来时仅有不足两百名失魂落魄的老弱病残,几个军官加起来那近百名私兵,已经十不存一二。
一问之下,韩冒便神情激愤地告诉他,孟家勾结贼寇,在娄烦镇布下陷阱,埋伏大军,等韩冒的卫所军一到便四下里杀出,人数过千,席天卷地。
韩冒代领麾下三百兵士奋勇杀敌,激战数个时辰,战死百名兵士,由于贼军势大,韩冒有心杀敌无力回天,只得突围北上,回兵静乐。
一番激愤陈词,又为不能剿平匪患而捶胸顿足之后,韩冒就带着他的人匆匆撤回宁化千户所了。
这可把何长保吓得不轻,韩冒都败了,陈聪之率领的两百衙役和乡勇,只会凶多吉少。
如今,县城里守城的白役和乡勇不到百人,如果陈聪之的人全军覆没的话……他这静乐县恐怕就难保了。
想到这,何长保急忙让家人收拾软细,准备跑路,一边焦急地等待着陈聪之。
最终,他等来了一封信。
看完信,何长保先是长长松了一口气,接着把韩冒家人全骂了个遍,最后拿着信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是跟韩冒穿一条裤子,把娄烦孟家勾结贼寇伏击韩冒的急报送往知府衙门。
这样一来,他跟韩冒的关系会更进一步,但他也肯定会逃不掉守备不严的罪名。
二是拿五百两银子给孟家庄,换两百级积年老匪的首级去邀功,并将韩冒杀良冒功抢夺乡民的事如实上报。
这样的话,他有功低过,头上的乌纱帽肯定能保得住,再上下打点一番,说不定能趁势升官发财。
而且,娄烦是静乐县的南面门户,据师爷所说,那叫秦川的莽夫很有些本事,如今已经笼络了几百个流民和乡民,估计能拉出三五百个乡勇,有他卡在娄烦镇,南边的流寇就无法北上进入静乐。
但,韩冒肯定要与他水火不容,甚至山西行都市和下辖卫所的将官也会不待见他。
再者,据师爷所说,那个秦川是个难以驾驭之人,一旦势大,要么成为第二个洪承畴曹文诏,要么自立一方或像紫金梁老回回等人一般后患无穷。
对何长保来说,这是两难的抉择。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先保住乌纱帽再说。
至于那个秦川是成国之栋梁,还是变成滔天国贼……那是后话了,也是一场赌局,赌赢了,他何长保加官进爵,赌输了最多躲远一点。
于是,何长保取来五百两银子交予衙役,快马急送陈聪之。
第二天上午,陈聪之拿到银子之后,便急急忙忙赶往娄烦镇。
但到了孟家庄外一喊话,里边的人说,秦大管事不在庄上。
无奈之下,陈聪之只能耐心等着。
秦川去了黑山。
他带了二十五个九箕山老匪,骑着战马,扛着火器,带上孟圭明,去收拾孟忠嗣。
黑山矿场,是肯定要拿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