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韦节义一直破口大骂:“陈正泰,你这个畜生,你欺人太甚,你别以为此事就这样算了,只要我韦节义还活着一天,就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这狗东西,如此欺我,你可知道我是谁,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知道我祖父是谁,知道我姑母是谁。”
“你们陈家,怎么教出你这么一个狗东西来。”
陈正泰倒是异常的安静,躺在担架上闭门养神。
两队差役则抬着他们进入一处狱房。
这里相比于寻常的牢房,要干净一些,显然……对二人都有特殊的照顾的。
可即便如此,这里还是显得污浊不堪,牢房的气氛显得森森然,里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二人都被抬着,一前一后,韦节义又骂:“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等着瞧吧,到时扒了你的皮。”
他是韦家公子,这韦家在长安城,还真没有人敢惹,便是和寻常的皇子发生了纠纷,韦节义也觉得不怵!
在韦节义的心里,他的家族无所不能。
“陈正泰,怎么,你不敢吱声啦,你害怕啦,时至今日,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随后,韦节义便看陈正泰被抬着进了一个牢房,那地方说是牢房,倒不是不见天日的地室,更像是大宅院里的一处厢房,只是外头有人把手,门窗紧闭罢了。
韦节义也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他发出狞笑:“哼,等着瞧……到时有你好看……”
他说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对抬他的公人道:“喂,喂……你们是不是抬错了地方,瞎了眼,这不是陈正泰这狗东西的囚室吗……喂,聋了耳朵吗?”
躺在担架上的韦节义几乎要一骨碌翻身下来,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翻不了身。
公人已不耐烦了,虽然很不想招惹他,却不禁道:“公子,雍州治狱这里,能关押你们的囚室就这么几间,早一些日子,便有犯官将这里占满了,刚刚腾出了一个囚室来,公子不关押在此,还能去哪,公子少说几句吧。”
韦节义:“……”
进了囚室,果然看到陈正泰很安静的盘膝坐在囚室的一角。
韦节义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他脑子晕乎乎的。
公人们显然最怕的就是这些平日气势汹汹的贵公子,所以将韦节义的担架放下,便立即鱼贯而出,随即将大门锁紧。
囚室里,陈正泰依旧默然地盘膝坐着。
韦节义生无可恋的躺在担架上。
担架上有点凉,他伤势其实不轻,尤其是自己的胳膊那里,虽是在来状告之前,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和上药,可此刻……依旧还抬不起来。
囚室里很安静。
细细看了这牢房一圈,韦节义便一瘸一拐的蹒跚翻身而起。
他低着脑袋,安静的如鹌鹑一般,蜷缩到了囚室另一个角落。
陈正泰这时才站起来,盯着他,唇边泛出耐人寻味的笑意:“你不是爱骂人吗?来啊,我就在此,你继续骂。”
韦节义脸色苍白,哆嗦着贴墙站起来,眼睛低着看自己的脚尖,大气不敢出!
老半天,他踟蹰道:“陈……陈兄……小弟知错啦,小弟有眼无珠,小弟瞎了眼睛,竟是冲撞了陈兄,陈兄,你的腿伤怎么样啦,我真是该死,拿脑袋撞了你的腿,陈兄,我帮你揉揉腿吧。”
方才他还嚣张至极,可现在明显不一样了。
他身子贴着墙角的墙,脑袋抬不起来,看着这间不大的牢房,只困着他们二人,上午的时候,陈正泰对他拳脚交加的狠劲,让他顿时感到记忆犹新,现在他心里只有战战兢兢的,生怕下一刻,悲剧再一次重演。
“不必。”陈正泰瞪他一眼:“下次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韦节义扯了扯唇边,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道:“陈兄说的好,我平日就是太顽劣了,在长安城里为非作歹,家中长辈们严厉训斥,我也不听。今日更是冲撞了陈兄,真是我该死,我怎么会瞎了眼,陈兄,莫说是你想打我,我自己也恨不得想打死自己,想到此前种种,真是悔不当初,这种种劣迹,真是罄竹难书。陈兄,你累不累,先歇一歇,你若是想骂我,也先养足精神。”
陈正泰满意了,心里想着,这狗东西,倒是知道怕了,现在才知道服了,早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