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大呼大叫着道:“人来,人来……”
等他见着了在外的李世民,又见这里有许多匹马,眼里便更是发亮,挺身上前道:“尔等何人,可是高邮的嘛?”
李世民见了这小吏,心里略有失望,他以为村中的人回来了。
李世民便道:“我等不过是途经此地……”
“村中之人呢?”小吏叉手,显然并不将李世民放在眼里,他以为李世民是来往的客商。
李世民眉微微一颤,耐着性子道:“我们来时,这里就没有人烟。”
“胡说,没有人烟,人还会不见了嘛?现在高邮发了大水,越王殿下为了这赈济的事,已经是焦头烂额,成宿的睡不着觉,扬州刺史吴使君也是忧心如焚,此次需固守住河堤,若是河堤溃了,那万千百姓可就万劫不复啦。尔等分明是私藏了村民,和那些刁民们沆瀣一气,却还在此伪装是良善之辈嘛?”
小吏声色俱厉,眼睛却已是直勾勾地盯着一辆辆马车,那马车里厚厚实实的,却不知装着什么。
他挺着肚皮,声音更加的洪亮,道:“真是不知好歹,这村中徭役者当有七十五人,可迄今为止,只押了十三个,其余的人,既是逃了,你们便休想走……”
他大声出言恫吓,李世民却对他的叫嚣恍若未觉,心思却好像在别处,李世民抓着那七十五人的字眼,不由道:“这样的小村落,人丁不过百人,竟要七十五人服徭役?”
小吏冷笑:“谁和你啰嗦这样多,某不是已说了,越王殿下和吴使君为此而忧心如焚,现在到处征募人赈济灾情,怎么,越王殿下的诏令也敢不听吗。”
他说着,发出了很为嚣张的冷笑,不自觉地走到了马车边。
此时见苏定方等人纷纷围拢上来。
苏定方等人没有李世民的旨意不敢妄动,只在旁冷笑旁观。
这小吏见这商队的人多,倒也并不畏惧,毕竟他是官府的人,在高邮县,偶遇的客商,比这庞大的商队也有的是,平日里,他倒不敢轻易勒索商贾,毕竟敢出来行商的,绝不会是小角色。
可现今不同了,现今高邮遭灾,越王殿下和刺史吴使君亲自坐镇,非要赈灾不可。
有了赈灾的名义,便可无往而不利!
这扰乱赈济的罪名,可不是谁都可以担待得起的。
他到了一辆马车边,笑嘻嘻地道:“这个时节,还带这么多的货物嘛?哼,我看这车中一定有鬼,今日定要查一查才好。”
于是,气势汹汹地掀开了货车上的乌蓬,他的面上还是笑嘻嘻的,身后几个帮闲也都跟着笑。
倘若真有什么名贵的货物,自己等人一番恫吓,商贾们为了息事宁人,十之**要贿赂的。
如若不然,就将带走的商贾给带回衙里去,现在灾情可是刻不容缓,管你是什么人,能大的过越王殿下嘛?
于是他毫无顾忌地伸手将这乌篷揭开了。
一打开,他还笑嘻嘻地想说什么。
可随即……他的脸色骤然变了。
整整一车的货,竟都是弓弩,还有一箱箱的弩箭,除此之外,还有刀枪剑戟等物。
这些武器,个个都格外的耀眼,一看都是精钢打制,甚至是扬州骠骑府的府兵所用的武器,跟这车中的比起来,便如破铜烂铁一般。
小吏是何等人,他啊呀的一声,瞬间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样的制式武器,可不是寻常人可以用的,而且还是这样多,而自己眼前所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此时便是猪,他也晓得情况有些不对了。
下一刻,他软哒哒地跪在了地上,朝李世民叩首道:“不知郎君是哪里的官,我……我有眼不识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