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高邮县令急得不得了。
在扬州发生的事,可不是他一人所为。
在座的各位,哪一个没有沾到好处呢?
事实上,原本这高邮县的水患并不严重,为何上报到了朝廷,水患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这不过是上至越王,下至官吏们,都需要一场天灾罢了。
有了一场天灾,原本的亏空就可以用朝廷赈济的钱粮来补足。
可以没有节制的征发徭役。
也可以以此名义向百姓们征收额外的税赋。
反正到了最后,一切都可以推脱到天灾上头。
可谁能想到,陛下在这个时候居然来私访了呢。
很显然,现如今陛下已经察觉出了问题,从今日在河堤上的表现就可得知一二。
再观察陛下今日的言行,这十之**是还要继续彻查下去的。
到时,坐在这里的人,谁还推脱得了?
吴明听到这高邮县令的话,也不禁浑身发寒。
他看着高邮县令,再看看其他人,许多人眼带不安,面如土色。
其实这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就在今日,整个高邮邓氏,除了妇孺,其余人都被诛杀了个干净。
依着陛下的性情,若是再发现一点什么,那么在座的各位,还能活吗?
吴明瑞瑞不安地站了起来,接着来回踱步,闷了半响,他低着头,口里道:“若是负荆请罪,诸公以为如何?”
可殿中却是死一般的寂静,谁也没有吱声。
倒是过了一会,那高邮县令道:“说请罪,敢问使君,请哪一些罪,哪一些罪需要瞒着,哪一些又需如实禀奏?当初的时候,越王殿下仁慈,对我等还算宽大,处处为我们思量,所以大家这些日子,大胆了一些。不说其他的,就说趁着此次大灾,侵占田产的事,在座哪一个可以撇清关系?为了侵夺田产,谁的手上没有血债?邓氏已算是给族灭了,这刀也架在了大家的脖子上。事到如今,还有生路吗?”
对呀,还有生路吗?
吴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眼中浮出一丝焦躁慌乱。
陛下真的是太狠了。
他咬了咬牙,看向众人道:“你们如何说?”
有人脸色惨白地道:“全凭吴使君做主。”
吴明则定睛看向二人,此人乃是镇守于扬州的越王卫将军陈虎,以及另一人,乃是扬州骠骑府将军王义,随即道:“你们呢?”
二人低头沉吟,似乎也在权衡着什么。
吴明便又看向高邮县令,拧着眉心道:“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