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陈詹事,似乎是只看结果的人。
这样的人,倒是很好应付,那就是,尽力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来,给他一个好的结果。
何况娄师德连自己的家眷都带了来了,显然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只是两百人在此坚守半个月,本就是在创造奇迹,可世上的奇迹,哪里容易创造?
吴明在下头听到陈正泰说娄师德也在,气得差点一口老血要喷出来,忍不住大声骂道:“娄师德,你这狗贼,不敢说话吗?”
娄师德便大笑道:“尔为贼,我为兵,汉贼不两立,还有什么话说的?你放马来吧,来杀我即是!”
说着,娄师德要取硬弓。
一见娄师德要张弓,虽然距离颇远,可吴明却还是吓了一跳,连忙打马奔驰回到本阵。
不多时,便有一队叛军攻来。
这显然只是试探性的进攻。
所以人数虽是不少,不过仔细观察,却多为老弱,想来只是那些世族的部曲。
众人杀至宅外,墙上站在梯上的骠骑们则纷纷张弓。
这些弓箭统统都是在邓家寻到的,也有一批,乃是娄师德带着差役,从县城里的武库中搬运而来的。
似乎对于这些小鱼小虾,陈正泰还不愿拿出他的压箱底的宝贝,用这些弓箭,却是足够了。
骠骑们臂力大,对这样的弓犹如儿戏一般,数十支羽箭如飞蝗一般的射出,顿时倒下了七八人,而后继续张弓,继续射杀。
片刻之后,这些部曲还未冲到沟堑这里,便已倒下了数十人,他们骤然士气低落起来,甚至有人直接逃了回去。
吴明倒是气定神闲,身边有二人拱卫着他,一个是越王卫的将军陈虎,一个是扬州骠骑将军王义,这二人显然都是精通军阵的人,让这些部曲先行去送死,其实只是试探一下邓宅的防守而已。
部曲们自四面八方进攻,他们则努力地寻觅着这防守中的破绽,等部曲们丢下了那些已经被射杀的人的尸首逃了回来,二人依旧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使君,看来这宅中之人,倒有人精通兵法,想来坐镇其中,亲自指挥的,十之**就是陛下了。这邓宅的防守,倒是像模像样,看来不付出一些代价,拿不下来。”
说话的,乃是陈虎。
陈虎此时脸色铁青,他也是一员悍将,否则绝不可能成为越王卫的将军。
此刻,他脸色虽是有点不大好看,但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手中指指点点,将这邓宅的防御一一道了出来。
最后道:“他们不过这点微薄的兵马,如何能守住?我们兵多,今日让人轮流多攻几次便是了,若是能拿下也就拿下,可若是拿不下,今日便当是先消耗他们的体力,待到了明日,再大举进攻,区区邓宅,要攻破也就不在话下了。”
吴明点头,他自然是相信陈虎的,只一轮攻击,就已将邓宅的虚实摸透了,而后就是先消磨守军而已。
于是整整一日,叛军轮流开始攻打。
对方人多,一次次被击退,却很快又迎来新一轮攻势。
甚至有叛军攻至壕沟前,开始朝着宅中放箭。
几个差役冷不丁被射倒,好在骠骑们倒是没什么大碍,偶有人中箭,因为对方离得远,箭矢的穿透力不足,身上的铁甲足以抵消箭矢。
只是这一日的进攻,看上去宅中好像没什么消耗,实际上这么折腾下来,却是让守军有些焦头烂额。
一方面,弓箭的箭矢不足了,这种境况根本无法补充,另一方面对方没完没了,大家精神紧绷,骠骑们还好,可那些作为辅助的差役,却都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直到天色暗淡,娄师德已显得有些焦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