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泰道:“瞒报税赋,这可是大罪,是要杀头的,若是不杀几个脑袋,如何将这税赋如数交上来?让税营做好准备,先从王氏开刀吧,顺藤摸瓜,一个个的查,这些家伙……拿这点钱粮就想糊弄我陈正泰,这是什么意思?不将我陈正泰当都督吗?真以为我陈正泰是吃素的?”
“真要动手?”娄师德还是有些疑虑,他想了想道:“王氏不比高邮邓氏,扬州王氏的分支,来源于太原王氏,虽说这一条支脉早就迁徙至了扬州,和本宗之间联系并不紧密,可扬州王氏,一直都是扬州望族,又与各房的王氏或多或少有一些交集……依我看,不如先从扬州的刘氏先动手,先敲山震虎。”
“就动王氏。”陈正泰撇撇嘴,眼中的眸光突的锐利了几分,犹如一把出鞘的刀尖,道:“这也是敲山震虎,再细细查一查,要将证据罗列清楚,让文吏们把账算清,还有他们瞒报之后,该是什么惩罚,这些都要算清楚,行事要机密,等我号令。噢,对啦……”
陈正泰说着,侧目看了一眼还没走的李泰。
李泰的脸色已是僵住了,他其实就想打探一下,陈正泰到底想干啥,可后头的话,他越是听越是心惊,可此时陈正泰朝他看来,他猛地打了一个冷颤,心里凉飕飕的。
李泰脸上显露出明显的惧色,心里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道:“师兄,你要做什么?”
“你是总税官。”陈正泰理直气壮地道:“这调查、缉拿、罚没的事,怎么能绕开你?还愣着干什么,多预备一些银牌,让人拿着你的牌子行事。”
李泰不禁楚楚可怜的样子:“师兄,你别害我。”
陈正泰作势要踹他,李泰连忙后退两步,叹了口气,心里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处境,跟前没有说不余地,便认命地道:“听师兄的。”
陈正泰满意了,而后道:“单拿银牌还不够,我看还得你亲自出马,这等出风头的事,若没有你出马,怎么能震慑那些宵小呢?你放心,他们伤不着你分毫的。倘若谁敢动你,我弄死他。”
李泰:“……”
…………
一封快报送至长安。
太极宫里,李世民愁眉不展。
眼看着天气已越发的炎热了,这数月以来,李世民似乎都在精心地谋划着什么,他参与朝会的时间越来越少,因而引发了关于陛下耽于后宫嬉乐的评价。
实际上,李世民并不喜欢这些朝会,从前参加,是出于对群臣的尊重,毕竟这样的朝会更多只是走一走过场,真正的大事,是绝不可能在朝中决策的。
而至于耽于后宫嬉乐,这话虽也没冤枉李世民,毕竟李世民后宫佳丽不少,可若只耽于嬉乐,这就冤枉李世民了。
李世民召见了许多的军将,过问了边镇的事务,见了太子,关心他的黑风寨如何,也过问了不少东宫的官吏,询问关于东宫的新制推行如何。
几乎所有的奏报,都会按时送到李世民的手里,李世民照旧还是会有批复,房玄龄、杜如晦和长孙无忌人等,也照例会见。
只是这个时候,一封奏报送到了朝中,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奏报是送至兵部的,而后至三省,最后再至李世民的手里。
朝中文武官员终于又见着了久违的皇帝陛下,只是李世民面对着众人,满脸怒容,直接将手中的奏疏摔在了众臣的面前。
他气呼呼地道:“礼部数遣使命高句丽入朝,高句丽可有回应吗?”
礼部尚书豆卢宽便连忙出班道:“不曾有回应。”
这高句丽,在隋唐之时可是称雄一时,他们盘踞在辽东和乐浪一带,当时随着高句丽的日益壮大,隋炀帝数次征伐高句丽,都以失败告终,甚至许多人认为,隋朝灭亡,是因为征伐高句丽耗费了大量的国力的原因。
而高句丽几次击退了隋朝的进攻之后,又在隋朝灭亡之际,引兵侵占了不少隋朝时的州县,已越发的壮大。
大唐初立,百废待举,李世民自然不会轻易对高句丽用兵,毕竟隋炀帝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因而,他选择了和高句丽交好,随着突厥的覆灭,高句丽表面上和李唐友好,却趁此机开始蚕食突厥的在东方的大量草场,并且开始与唐军滋生了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