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房遗爱进去多日,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想去打听,都被事涉太子的机密,给打了回来,也不知儿子在里头如何了,这若是吃了什么亏,肯定最后是他倒霉的。
又想到这孩子被他母亲宠溺惯了,不学无术,成日糊里糊涂的,而今朝廷开始革新科举,这是摆明着……将来要挤占恩荫的空间的,他现在还能为相,将来他的这些儿子,又能到什么程度?
房玄龄摇摇头,叹息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书吏早就感觉到房玄龄的气色不对了,一听房玄龄让自己走,便如蒙大赦一般,唱了喏,匆匆出去。
…………
在这寒意正浓的日子里,一封书信,被送到了二皮沟。
陈正泰的好兄弟,那突利可汗终于有了回音。
陈正泰迫不及待地取了书信出来看。
一切如他所料,突利对于陈正泰的请求,表示了热烈的回应,表示自己将率本部驻扎于朔方一线,无论如何,也要保护朔方军民的安全。
唯一提出来的要求就是,今岁大漠中也受了一些灾害,希望陈正泰能够提供一些粮食,好让突厥人可以过个好冬。
陈正泰当然知道这兄弟是有粮的。
果然是本着能坑兄弟一把就坑兄弟一把的态度,能从他的手里骗到一些粮再说。
看到此处,陈正泰不禁对身边的马周等人感慨道:“果然这个世上,什么兄弟,真是一点都靠不住,我剖了自己的心肝交朋友,他竟还想骗我粮食,人心都是肉长的,可这位突利兄,竟是铁石心肠。”
马周在一旁尴尬了很久,才道:“恩主,突厥人畏威而不怀德,最是狡诈,恩主与他们交涉,却要小心了。”
陈正泰挥挥手,唇边勾起了一抹笑,口里道:“也罢,准备一些粮,给突利兄送去,毕竟是自家兄弟,他可以无情,我陈正泰不能无义,不过……这粮要分期给,就说运输不易,每个月送两千石去。再有,酒价该涨了,现在通货膨胀这样厉害,老是这样廉价,也不是一个事,每斤给我涨五个钱。另外减少一下牛马的采购,把牛马的价钱给我压一压,现在筑城乃是当务之急的大事,陈家也缺钱。”
马周连忙说是。
接着,陈正泰话锋一转,道:“还有那个铁勒人呢,将他叫来吧。”
铁勒部已经彻底的击溃了。
那首领契泌何力惶惶如丧家之犬,只带着数十个亲卫逃了出来。
他本是想要去投奔突利的,毕竟突利乃是突厥人的首领,想要报仇雪恨,突厥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很快,他便见到了一人,此人自称陈氏,愿带他前往大唐。
这契泌何力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当然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自也是知道,大唐可是当初击败突厥人的存在,于是毫不犹豫地随这陈氏的商贾来到了二皮沟。
可是到了二皮沟后,他并没有立即见到陈正泰,此时这汉子却是急了,虽然在这里受到好吃好喝的款待,可千里迢迢而来,却只是供给自己吃喝,这算怎么回事?
契泌何力自幼便天生神力,这在铁勒部是出了名的,只是脑袋简单了一点,而铁勒九姓彼此又离心离德,因而才有此败。
他身子如铁塔一般,一天要吃掉九只鸡,他似乎对鸡情有独钟,毕竟在草原上,这玩意吃不到,那牛羊肉吃腻了,实在是提不起兴致,何况他自觉得鸡虽小,可这么小的骨架子,‘腱子’肉却很结实,倒是颇像自己一般,吃它们,不冤。
心事重重的在此住了两个月,终于有人前来,天子门生,郡公,少詹事陈正泰召见。
契泌何力等着正心焦呢,顿时打起了精神,匆匆跟着来人到了陈府。
陈正泰亲自出了门迎接他,面带笑容。
一看这个笑容,契泌何力顿时觉得自己没有白来。
嗯……这笑容很憨厚,一看就是实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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