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崴含笑点头,指着骆仵作说道:“他也要避嫌。”
“为什么?”华大小姐好奇地问道。
骆仵作无可奈何,道:“因为那个死者是我家的亲戚。”
“啥?”华大小姐又一次张大了嘴巴,这是巧合呢还是巧合呢。
她回忆了一下,整整十卷《骆英俊探案录》里好像没有这个案子,井中深尸的案子倒是有三个,可是似乎和这个不一样。
“骆家的亲戚?近亲?远亲?”华大小姐问道。
“近亲,是我的表哥聂元慎。”骆仵作说道。
华静瑶倒吸一口凉气,难怪骆英俊没有把这个案子写进书里,那个死者是聂元慎,那当然不能写出来了。
聂元慎,太仆寺少卿,平安侯的弟弟,庆王府女婿,**郡主仪宾,同时也是建明伯府老夫人的亲侄儿,骆仵作的表哥。
这的确是骆家的近亲,很近的亲戚。
而这位的身份既是勋贵又是皇亲,还是朝廷命官,他的案子也的确不适合写进话本子,让世人围睹。
华静瑶又看向秦崴,问道:“那么现在这个案子是由黎府尹亲自督办?”
“不,是大皇子在办。”秦崴说道。
华静瑶松了口气,既然办案的是大皇子,她就能跟着看热闹,可若是换成黎府尹,她就只能听结果了。
她堆起一脸假笑,亲手给秦崴倒了一杯茶,说道:“秦大人,讲讲吧。”
秦崴一脸的无奈,谁遇到这种事都只能无奈了。尸体是在自己家里被发现的,而自己还要因为这个案子在这里闲喝茶。
“今天早上,大厨房的下人去打水,发现井里有人,打捞上来之后,却无人认识。最后还是小常管事认出来,这人是聂元慎。”
“小常管事以前见过聂元慎?”华静瑶问道。
秦崴道:“常家原是罗太夫人的陪房,早就脱籍,子孙中还出了两个秀才,但是常家每一代都会有人留在秦家做事,小常管事十二岁便进府了,一直都在九芝胡同,前年才来到别院做管事,他从小就跟着我们兄弟进进出出,京城里各家各府,他大多都能混个脸熟。”
华静瑶又问:“聂元慎和你们家的关系如何,或者是平安侯府与你们的关系如何?”
华静瑶没有问庆王府,因为庆王府与秦家之间是什么关系,整个京城全都知道。
当年德宗皇帝和胞妹,也就是那位做过秦家宗妇的老公主,就是庆王府救下来的。
如今宫里的一家子,连同秦家嫡房,全都是那位老公主的后人。
秦崴摇摇头:“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家和平安侯府没有交情,算不上通家之好,逢年过节送送年礼,也是因着骆家的关系。”
秦家和骆家是通家之好,而平安侯府聂家则是骆家的姻亲。
华静瑶又看向骆仵作,道:“骆仵作你请节哀。”
骆仵作挥挥手,咧开嘴笑了笑,顿时变成开花馒头:“我和他虽是表兄弟,可是也没啥交情。”
他有啥可节哀的,他和聂元慎又不熟。
在平安侯府的人看来,建明伯府这一家子全都不靠谱,没有一个争气的,人家和他们打交道都嫌丢人。
“有一年,我跟着两个哥哥去平安侯府拜年,恰好宫里赏了一堆东西,我那时还小,指着其中一盏灯说这灯我家也有,结果就被人嫌弃了,我家那灯是我家自己买的,人家那灯是圣上赏的,不一样。后来我做了仵作,过年的时候,他们家的几个孩子看到我就远远避开,我傻乎乎地拿着压岁钱给人家,人家都不要,说是家里大人说了,一定要好好读书,否则就要像我一样去做仵作。”
华静瑶有些心疼骆仵作了,真没想到骆英俊还有这么悲惨的过往。
“后来呢?”华静瑶问道。
“没有后来了,人家这么嫌弃我,我若是还要厚着脸皮往人家眼前凑,那不就是没脸没皮吗?从那以后,逢年过节我也没有登过平安侯府的大门,他们家来给家母请安,我也没有过去陪客。”骆仵作笑着说道,他早就看开了。
“这么说来,你和聂元慎也没有交情了?”华静瑶又问。
骆仵作把大脑袋摇成拨浪鼓:“人家是仪宾,又做了少卿,而我只是个小小的仵作,连俸禄都没有,和人家压根儿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还能有什么交情可言。”
一旁的巩六闻言哈哈大笑:“岂会没有交情,你和聂元慎现在不就有交情了吗?上午你给他验尸了,哈哈哈!”
秦崴一声干咳,正色道:“死者为大,不要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