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连酒都似乎醒了几分,忍不住连连点头:“好极,真是好极了。”
“嗯?”就在这时,李柃突然闻到了一股酒香之中带着馊酸的味道。
酒酿成醋,也是可能出现的事情,这似乎是祝明的心境之中生出几分变化,一时心绪难平。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立刻明白这是为何了。
没有办法,自己和妻子实在太光鲜,太出众了。
如此年轻,如此幸福,如此的前途远大,何人看了能够不羡慕嫉妒啊。
炼气境界,恐怕没有几个能够无动于衷的了。
对照自身,一大把年纪了都还在为前程而奔波发愁,这原本就是一件悲哀之事。
如若祝明也是老祖的子孙后代,也是嫡系的子弟,说不定现在留在城中接人的就是他了。
老祖这人什么都好,但有时候,也是好过头了,对外姓子弟就难做到公平公正。
自家嫡系享受,总得有人受苦,南方开战,除却镀金熬资历,或者其他主持大局的嫡系子弟之外,就数祝明这些人战斗在第一线,承担最为凶险,最为关键的重任。
不过这些思绪只是一闪而过,人之常情的落寞之后,更多还是相逢的喜悦。
李柃对众人道:“祝师兄,方师兄,叶师兄……你们刚刚才从前线回来,小弟在府中摆宴为你等接风洗尘,以作劳慰。”
其他历练弟子,供奉散修之流,自有管家招待,但玄辛峰的弟子,李柃还是有必要出面一番的,接下来也有一些机密需要按照老祖授意告知。
几人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层在等着他们,都欣然答应。
等到盛宴过后,李柃屏退左右,挽着酒樽,对几人道:“抱歉了,各位师兄,有件遗憾之事不得不通知你们,老祖打算和渚元国和解,并达成战略盟友……”
此言一出,几人神色皆变。
“李师弟,这,这可开不得玩笑!”
“我们前一阵子才和渚元国人打生打死,这怎么就变成盟友了呢?”
李柃惭愧道:“我也知道说出来大家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但峰上的意思,的确就是如此。
说着看向祝明:“祝师兄,还记得去年三月份的时候,我曾被渚元国人觊觎,差点被掳掠而去,逼迫香方,当时我还未曾踏上修炼之途,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你出手解救……”
祝明点点头,无奈说道:“当时我还杀了对方的两名弟子。”
祝明杀过他们一些弟子,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之后的南方战场上,渚元峰人也没有少对玄辛的同门下手。
但大家始终都还是同为天云宗的弟子,上头发话要和解,也不得不遵从。
这些东西,就只能够暂且揭过一边了。
祝明很快也明白了李柃说这句话的意思,闷闷的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李柃轻叹一声,看向其他几人:“未来的主题将会是友好合作,万望大家明晰这一点,力促两家之合作。”
不久之后,众人离去,始终保持低调,甘为陪衬的九公主询问李柃道:“这些师兄们真的能够放下心结,顾全大局吗?”
李柃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们这样的老祖嫡系在后坐镇,不涉风险,当然可以心平气和,顾全大局……
但那些人在前线出生入死,说不定还经历了和同门亲友之间的生离死别,要怎么顾全?
还有,什么是大局,凭什么又要顾全?
不过都是无能为力之人安慰自己的话语罢了,如若有修为,有实力,自己就是大局,自己就要别人来顾全!”
九公主道:“夫君何出此言,眼下玄辛峰的利益为上。”
李柃道:“你放心,我明白的,我只是想说……从某种意义而言,老祖也的确是在坑人。
这些门徒弟子的生死存亡,情感意志,全都被当成棋子,一笔抹消了。
可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棋子,而是人……
活生生的人们啊!
对于此事,我其实是矛盾的,我既不希望有这等不当不平之事发生,又难抛舍自身立场和利益,苛责老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