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走什么路?”许敬宗在大方向上不错,但在这等时候还是个传统的官员,只是想着教化。
为何?
因为教化是自古以来官员政绩的一个重要指标,不但是朝中,民间也是这般认为的。只要你在任上多关注教育这一块,回头卸任时,保证能得一个贤臣的名号。
可在贾平安的眼中,华州目前最紧要的却是让百姓富裕起来。
许敬宗见贾平安在思索,就觉得年轻人还是不够稳妥,说道:“如此你与老夫到州衙去慢慢琢磨,老夫多年为政,你少年机灵,你我合谋,定然能想出办法来。”
“某想去各处看看。”贾平安来自于后世,深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道理。
于是许敬宗就给了他一辆马车,一个车夫,顺带让人教他和杨德利骑马。
老贾家一个月做豆腐挣到的钱,基本上能买一匹马还多些,所以未来买马也是必然的事儿。
过了一日,贾平安就出发了。
他时而骑马,时而上马车,在华州境内四处游荡,每到一处必然看看地方特产,访民疾苦。
许敬宗得了消息后,不禁很是欣慰,“那少年在老夫的磨砺之下,也算是有些长进了。”
廖全听到这话,不禁觉得有些违和,但习惯性的在心中为老许辩护:是了,使君定然在私下教导了贾平安。只是使君谦逊,不肯说出来。
外面来了个小吏,“使君,长安派人来了,说是新任司马。”
许敬宗一怔,旋即不满的道:“华州已经有了长史,还要司马作甚?”
长史和司马都属于那个啥……没有具体职务的官员,辅佐刺史,合称为‘上佐’。许敬宗有个崇拜者长史就够了,来个司马啥意思?
晚些新任司马来了,三十余岁,看着很是谦逊的模样,“余文见过使君,见过廖长史。”
许敬宗颔首道:“华州的事不多,你无事就别来了。”
这话是说:你没事就自己玩自己去吧,别来碍老夫的眼。
为啥老许说话这般不客气?
因为华州靠近长安,那些在帝王的心目中有些地位的官员被贬官多半来这里,或是在边上的同州,这样想调回去也方便。长孙无忌为啥把老许弄到华州来,而不是不弄远些?就是因为这个潜规则。弄太远的话,就是直接抽李治的耳光。
现在来了个司马,不消说,多半是哪家的关系。
余文微微抬头,谦逊的道:“使君客气了,下官新到华州,定然是要每日来向使君学习……”
咦!
这人怎么那么谦逊呢?
许敬宗不禁暗爽,但看了廖全一眼后,竟然生出了些那等移情别恋的愧疚来,就板着脸道:“去吧。”
他美滋滋的觉得靠着自己的人格魅力,定然能俘获许多崇拜者。
为官要帮手,这个道理老许是懂的,只是他选择了忠犬这条路,自然就被主流官场给排斥了。
以前他一直就这么形单影只,就东宫的李义府不时来和他切磋一番忠犬之道。在廖全成为他的崇拜者之后,他就彻底的觉醒了。
主流官场拒绝老夫不打紧啊!老夫能发展自己的人手,到时候抱团过日子,谁怕谁呀!
“扫把星……贾郎君来了。”
外面有人叫了一嗓子,不等老许点头,贾平安就进来了。
廖全注意到他的双腿是撇开的,这多半是学骑马的代价。
“水!”贾平安脸都黑了不少,嘴唇有些干裂,一进来就径直寻到了水壶,提起来就喝……
许敬宗见他形容憔悴,不禁感动的道:“辛苦了,平安。”
贾平安喝光了壶里的水,呼出一口气,说道:“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