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琦摇头,“莫要去乱打探,程知节会忍,李勣会忍,可梁建方那等老贼但凡发现有人打探军中消息,先是一顿棍子打个半死,问出来历,他就敢提溜着人去上门喝骂……”
周醒倒吸一口凉气,“这等老贼……也不怕得罪了人?”
“你懂什么?”王琦淡淡的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之道,程知节学李靖装老实,李勣装温润,这是他们的处世之道。而梁建方这等人就是装豪迈,在朝中他就敢动手,这便是给陛下看的,让陛下知晓他是个粗人,没什么心眼,这和程知节装老实相比,你以为谁更舒坦?”
周醒想了想,“程知节本是造反出身,学李卫公只会让人笑掉大牙,只会让陛下觉着此人不可靠。而梁建方装豪迈,就是把自家的弱点给陛下看,如此陛下自然信重他。”
王琦微微一笑,“你跟着某,也算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去吧。”
周醒出了宅院,一路到了朱雀大街上,准备去寻自己的线人问话。
“闪开!”
左边一声厉喝,周醒侧身,就看到两骑疾驰而来。
这两骑飞快进宫,随后请见皇帝。
“陛下,卢国公等人在城外,请陛下出城一观。”
李治抬头,“看什么?”
骑兵说道:“看大唐的铁骑!”
李治霍然起身,“难道……”
随后皇帝就带着宰相们出了城。
一出城,李治看着前方的空旷地带不禁赞道:“朕在宫中许久,今日出城,胸中不禁为之一畅。”
长孙无忌在他的身侧,闻言微笑道:“今年却急切了些,等元日之后,陛下启用了新年号,自然就从容了许多。”
虽然李治登基了,但今年依旧沿用的是贞观年号。
包括王氏等人的封号依旧是按照太子时的规矩,册封皇后等事项都会等过年后进行。
这是规矩。
长孙无忌在暗示他:今年你还是乖一些,明年可以略微松散些。
李治点头,“那贾平安……卢国公说在城外一观大唐的铁骑,朕觉着那马蹄损耗之事怕是有了些眉目,舅舅以为那贾平安是何许人?”
长孙无忌抚须和褚遂良相对一视,含笑道:“那少年从小就倒霉,此事老臣查的很清楚。不过他说得了异人传授,英国公府的李敬业就跟着他学了些,据闻英国公很是欣慰。”
这话怎么有些像是讥讽呢?
那个少年说的异人,大概就是个不得志的文人吧,随后教授了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而李敬业跟着学也就罢了,李勣竟然也大为赞许。
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想法?
长孙无忌把这事儿阴谋化了。
他觉得这是山东门阀在借机聚拢那些老将谋划些什么,而目标弄不好就是小圈子。
“陛下要稳健才是。”他补充了一句。
朕一直很稳健。
李治赧然一笑,少年感重新浮现。
长孙无忌欣慰的点点头,对褚遂良使个眼色,暗示皇帝依旧是向着咱们的。
一路到了一座军营。
“见过陛下。”
程知节等人在营门里等候,贾平安就是个小虾米,被排挤到了边上。
随侍的百骑以唐旭为首,见到贾平安后,就给他使眼色。
贾平安竖起根手指头在眼前,来回动,目光有些呆滞。
程达低声道:“这是何意?一厢情愿?”
另外有百骑猜测道:“某以为参军这是在暗示咱们……一了百了。”
“某觉着是一事无成。”
“一筹莫展……”
唐旭回身瞪了一眼,真想把这些畜生全数赶去种地。
那边已经见礼完毕,程知节说道:“陛下,此事已然有了眉目,还请陛下随老臣来。”
这个鸟毛老程,平日里装老实,这时候抢功比谁都厉害!
梁建方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