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后,李治说道:“果然少年意气,不肯吃亏……高阳虽然跋扈,可却不会随意鞭责路人,此事朕知道有蹊跷,贾平安出手……朕等着看。”
王忠良低眉顺眼的道:“陛下,就是怕他失手。”
干啥都行,就是别被长孙无忌抓到把柄。
李治深吸一口气,“朕说过别动高阳,可依旧有人不肯,贾平安出手正好,就算是事泄,大不了去北方待几年。”
他继续理事,期间萧氏的人来了一趟,被拒绝;王皇后的人来了一趟,被拒绝……
朕就是这般的清心寡欲啊!
他起身伸懒腰,突然动作僵硬,“去,问问贾平安要弄的是谁。”
王忠良跑着去了,李治笑道:“不会这般巧吧?”
晚些王忠良跑了回来,“陛下,说是去弄什么……郑远东。”
朕……
李治面色发黑,“让他不可冲动!”
郑远东是他的人,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王忠良再去,回来时喘息喘的和要死了似的。
“陛下……”他呼哧呼哧的喘息着,“说是郑远东和人在平康坊的青楼里喝酒,贾平安已经去了许久。”
李治捂额。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弄到舅舅身边的暗线,若是被贾平安弄掉……
……
夜朦胧,人朦胧,平康坊里朦胧的一塌糊涂。
贾平安就在一家青楼的外面。
身后,包东在低声说话,“郑远东和黄如就在里面饮酒,一人两个女妓。”
“位置。”贾平安站在阴暗处。
“二楼乙字九号。”
雷洪说道:“武阳伯,那郑远东和黄如都是长孙相公的幕僚。”
他有些心虚。
若是明日长孙无忌带着人冲进百骑,那啥都完了。
贾平安沉声道:“某从不打不还手。”
高阳被那么坑了一下,不报复回来他心中不安逸。
“动手!”
贾平安转身而去,身后数名百骑拱手,随即跟在他的身后,消失在黑夜中。
乙字九号房间里,郑远东和黄如相对而坐,身边各自有两名女妓。
黄如举杯笑道:“郑兄为何不乐?”
郑远东淡淡的道:“为何不乐?只因无歌舞。”
“哈哈哈哈!”黄如不禁大笑,“正是如此,歌舞来。”
四个女妓起身,晚些外面来了三个乐师。
女妓福身,“客人要听什么?”
黄如笑道:“郑兄今日不是得了一首诗?可让她们唱来佐酒。”
郑远东笑了笑,“某再斟酌斟酌。”
这是个谨慎的人,没有把握不出手。
黄如心中暗自一哂,“如此,你等先唱吧。”
女妓点头,回身低声交代了乐师。
乐声起,女妓清了一下嗓子。
黄如突然问道:“郑兄可想出仕?有相公在,定然能飞黄腾达。”
此时并无那等装比说什么做官污浊的伪君子。什么我宁愿在家里耕读,有万亩良田,家中仆役成群……这样的日子它不香吗?
所以飞黄腾达还能算是个纯粹的褒义词。
郑远东微笑道:“某并无想法,一切看相公的意思。”
女妓低声道:“客人……”
郑远东点头,女妓开始唱歌。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女妓长的还不错,黄如却有些不虞,“此诗某不喜,换。”
郑远东微笑道:“何必如此?”
黄如是不想听到贾平安的诗。
但……
这个女妓却是贾师傅的忠实拥趸。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这还是贾平安的。
黄如深吸一口气,“就没有别人的诗?”
女妓无辜的道:“客人,再无比武阳伯的诗更好的了。不只是奴这里,别处也一样,客人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