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站在那里,突然笑了笑。
“肖博是想说,以后算学的学生为官,怕是比国子监的厉害,到了那时,国子监人人都想去学新学,反而成了显学……此刻不未雨绸缪,以后会头疼欲裂。”
王忠良一听觉得很有道理,“陛下英明。”
这个捧哏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让李治觉得不爽快。
“他想把贾平安弄到国子监去,不外乎就是想把新学变成儒学掌控的学说,只能依附在儒学的身后,成为附庸。”
一旦贾平安进了国子监,肖博就能用官场的规则来压制贾平安,让他选择性的把新学的内容传授给国子监诸学。
这样的新学就是儒学的附庸。
“可朕却希望能看到争执,能看到泾渭分明。”
帝王分而治之,一拉一打,这才是帝王心术。
让儒学一统,凭什么?
晚些在宫中,他问了武媚的身体,然后难得的提及了此事。
“陛下,贾平安还年轻,那些人老奸巨猾,若是陛下不管他,顷刻间就会被那些人给撕碎了。”
李治看着她,见她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禁失笑道:“确是如此,所以朕罚他去解决了清明渠的淤塞,就是让他出钱……如此那些人也算是解了气。”
武媚笑道:“陛下英明。只是那些人的气性大,回过头还得要为难陛下。臣妾想到了当年在家时。”
她目露回忆之色,“那时候臣妾家中养了好几条狗,刚开始家人觉得有趣,就宠溺了些,后来那些狗便得寸进尺,整日蹦跳撕咬,把家中的摆设撕咬的破烂不堪……”
李治一听就笑了,这等民间的事儿他觉得颇为有趣,“后来如何?打杀了?”
武媚抬头,“后来臣妾就拿着棍子,把闹得最凶的那条狗痛责了一顿。”
“好手段!杀鸡儆猴。”李治补给点头赞许。
“第二日那狗又撕咬。”
李治笑容僵硬。
你就不能让朕英明一番?
“臣妾依旧责打,越发的重了,第三日那狗看到臣妾竟然畏惧……臣妾指着家里的摆设,那狗就走来,趴在臣妾的身前……至此,家中的狗再也不敢如此了。”
李治若有所思。
那些臣子可不就是这样吗?
今日跋扈,明日嘚瑟。
他暗示过无用。
看来还是要下狠手才行。
他看了武媚一眼,“你倒是知道许多道理,以后可和朕多说说。”
武媚惶然,“这是干政呢!”
李治笑道:“这也是干政,那王忠良日日都在干政。”
“陛下,奴婢不敢。”
王忠良吓得魂不附体。
武媚捂嘴笑道:“若是如此,臣妾以后就多说些。”
李治准备回去,临走前说道:“那新学中实用的不少……”
武媚只是相送,没说话。
李治走出大殿,看似随意的说道:“你如今有孕,心中多半思念亲人,你在感业寺时和贾平安以姐弟相称,如此,可令他来说说话。”
武媚低声道:“怕是不妥吧。”
李治回身,“你怀了朕的孩子,这便是朕的酬劳。”
这话说的就像是夫妻间的调笑,武媚以袖遮脸应了。
等皇帝一走,张天下过来说道:“昭仪,陛下这般宠爱,以后未必不能一窥淑妃之位。”
武媚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晚些时候你带人护着我去前面,可疑的一律留在这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