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安笑道:“太子身边的人得查探一番,这不听闻要寻先生,百骑就来打探那位先生的人品。”
“哦!放心,有老夫在,若是选了人,定然是德高望重的。”
出了国子监,包东纳闷的道:“肖祭酒竟然这般糊涂了吗?”
“你认为他问都不问就把柳奭的私事告诉我是糊涂了?”
包东点头,“柳奭事后怕是会恨他。他好好的在国子监,何苦为自己树敌?”
“你的眼光还不够。”贾平安深吸一口气,“我是百骑统领,我来国子监询问此事,那便是公事。也就是说,柳奭私下来国子监寻先生之事不妥。肖博是老狐狸,自然不肯让国子监为柳奭背锅,所以就装糊涂,把此事告诉了我。”
包东愕然,“他竟然这般狡猾?”
“他若是不狡猾,早就被人给赶走了。”
国子监祭酒的职位看似尊崇,可李治登基后就无视了国子监,钱粮虽然还有,但少了君王的关注,肖博也支撑的颇为艰难。
国子监里很静谧,贾平安突然止步,惬意的道:“久违了。”
学生时代的纯真,久违了。
他绕了一圈,耳边听着读书声朗朗,心情格外的好。
“这便是盛唐之音。”
但这些还不够,大唐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世家门阀把持上升渠道,由此引发了无数纷争。
唯一能击破这些的就是教育!
“当大唐到处都有读书声时,这个盛唐将会更加强大,从未有过的强大!”
……
“柳奭怕是不好了。”
肖博坐下,用毛巾擦擦脸。
陈宝低声道:“不至于吧?”
肖博看了他一眼,“你以为老夫为何把柳奭那边的事都说给了贾平安听?你想想他的身份。”
“百骑统领。”陈宝面色微变,“祭酒你是说贾平安来此是奉命?”
肖博点头,“柳奭看似平常的让人来寻先生,可国子监的助教们都是有数的,谁能带走?”
“太子呢?若是他是为太子寻先生呢?”
“你啊!”肖博沉声道:“国子监的助教们学问是够了,可他们也只剩下了学问。太子乃是未来的帝王,学问是要学,可更要紧的是学这个天下是什么样的。如此,太子的先生必须有阅历,所以为何太子的先生大多都有官职?没官职在身,没有经历过宦途,你哪来的阅历?那只会误人误己!”
陈宝浑身冷汗,“祭酒一番话让老夫心中发冷。如此说来,那柳奭寻先生不是为了太子?”
“当然不是。”肖博淡淡的道:“所以老夫开始还虚与委蛇,后来干脆闭门不见,让他吃闭门羹。不如此,我国子监弄不好就会被卷进去。你要记住,国子监就是国子监,教书就好,千万不要卷入政争中,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陈宝起身行礼,“谨受教!”
肖博含笑道:“你家陈翔跟着贾平安学了许久,如今如何了?”
呃!
陈宝有些尴尬。
“说。”肖博笑着把热了的毛巾拿下来。
“经常和老夫顶嘴,说什么这样不对,那样不妥,仿佛老夫前半辈子白活了。有时候忍不住就动手抽他。”陈宝苦笑道:“祭酒你说说,这做父亲的被儿子嫌弃……”
“嫌弃了才好。”肖博目光幽幽的道:“贾平安教授他们新学,看样子收获不小,不过我国子监也有算学在学新学,如此以后就算是朝中许了新学大行于世,我国子监依旧拿了头筹!立于不败之地!”
“原来您当初答应让新学进算学,便是为了以后考虑?”
肖博微微点头。
这个老人啊!
帝王不重视国子监,他一力苦撑,种种看似软弱的应对,原来是目光高远。
“苦了您了。”
肖博微笑道:“苦,人活着总得什么都要经历才好。一味的甜,那些骄奢淫逸的在我等看来便是甜,可他们依旧有自己的苦恼。所以人一辈子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是他对陈宝的期许。
“是。”
陈宝心中感激,难免就把新学的一些事儿说了出来。
肖博听的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