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本在看书,闻言抬头,眸中迸发出了喜色,“如何?快说说。”
昭仪这般高兴,回头定然有赏赐,可……
宫女心中痛苦,后悔自己来早了,“奴就听到了这些。”
“赏她!”
武媚豪迈的道。
嗖的一下,邵鹏就不见了。
周山象本来也想去的,可没他跑的快。
“立功……”武媚在盘算着。
“昭仪,老夫人求见。”
武媚挑眉,“阿娘怎地来了?”
七十多岁的杨氏被带了进来。
她肌肤白皙,白头发也不多,步履矫健。
“媚娘。”
武媚笑着请她坐下,“阿娘今日怎地进宫来了?”
杨氏看看她的肚皮,“我这不是记着你的身子,来看看。”
她看看左右,武媚点头,周山象摆摆手,带着人出去。
“媚娘呐!我昨日去求见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冷漠以对,哎!”
她抬头,见武媚神色平静,就不解的道:“那长孙无忌权势滔天,他不答应,媚娘,你何时能做了皇后?”
“不着急。”
武媚微笑,“带了五郎来。”
晚些李弘来了,杨氏见到外孙不禁欢喜,祖孙二人在一起逗乐。
武媚起身出去,幽幽的道:“做人,总得要仁至义尽才好。”
沙鹏飞也似的跑来,“昭仪,大喜。”
“可是封后了?”
杨氏牵着李弘出来,双目放光。
她本是前隋宗室女,四十多岁才嫁给了武士彟,生下了三个女儿。武士彟去后,本以为后半生凄凉,可谁曾想这个老二却在进了感业寺的绝境中翻身了。
那可是皇后啊!
当初孤独伽罗令杨坚束手无策,何等的威风?
要是老二能有她一半的威风,杨氏觉得自己此生就没白活。
武媚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
“昭仪,武阳伯此次辽东之战得了头功,说是带着十余人就破了城,军中欢呼。随后连破敌军,更得了营州都督程名振和左卫中郎将苏定方的夸功,军中高呼贾平安之名……”
阿弟竟然这般出色了吗?
武媚笑道:“我还担心他去了辽东受寒,没想到竟然能这般出息。苏定方我知晓,可能会偏帮他,但程名振此人却从不作假,爱憎分明。来人,每人赏百钱。”
众人不禁欢呼。
“媚娘……”
武媚回身,见母亲面色不虞,就和她出去。
杨氏扶着她的手臂,语重心长的道:“人心不可测,那个少年当初对你不错,那你善待他就是了。如今你有望封后,那等带着扫把星名头的人怎能亲近?这不是绝情,你能好,便能照拂他……”
武媚淡淡的道:“阿娘可知我当初在感业寺的境遇吗?”
“不就是念念经文?”
杨氏觉得大概就这样。
“念经文只是其一。”武媚自嘲的道:“我原先在宫中就不起眼,进了感业寺和那些女人也不合,于是便形单影只。平安当时在百骑,经常来看我,我曾经听他说当初做梦,梦到有个阿姐……”
“那等梦谁没做过?”
宗室女要学会的便是取舍,不可重情。
武媚看了她一眼,“我在那时已是深陷绝境,他少年纯真,阿娘,难道他不比武氏那些兄弟强?”
“别提那些畜生!”
提到那两个武士彟前妻的儿子,杨氏马上变色。
“平安从相识到如今一直在帮我,阿娘,世间有许多情义,但情义并非要有个名头才行。如武氏那等亲人,名义上是兄长,可对于我而言却是虎狼。平安于我是异姓,他甚至还小了我十余岁,可他对我却如阿弟般的……阿娘,你可懂?”
杨氏叹息一声,“我劝不动你,不过……咦!你怎地带这木簪?你如今地位尊崇……宫中贵人忌惮用素净的东西,赶紧换了。”
武媚摸了一下头上的木簪,微微摇头。
那是阿弟当年亲手给她做的,记得那时的他年少青涩,笑容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