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安赶到了费家时,已经不早了。
费家此刻灯火通明,坊正和坊卒在外面嘀咕,见到贾平安和包东后,赶紧各自站好。
“谁留下的坊正?”
贾平安下马问道。
“是我!”
程达出来了。
贾平安点头,“老程干得好。”
留下坊正就是留下了作证的人,以免被费奎加油添醋。
明静就站在门内,看着木然。
这是她的第一次行动,竟然就吃了大亏。
程达低声道:“费奎很精,他应当是早就发现了咱们的人……有兄弟懈怠了些,露出了行藏。随后费奎就突然露出警觉的模样,家中院子里竟然冒烟……”
“你们就以为是在烧毁证据?”
“是。”程达点头,“后来冲进来一看,只是在烧些废纸。这是故意的。”
贾平安觉得这个判断没错,“他知晓被百骑盯上的后果,所以干脆直接把事情爆出来,来一个了断。过了就过了,以后谁也不能拿这个来弄他。不过……也很蠢。”
程达不解,“为何?”
明静过来了,眼睛有些红。
贾平安看着她,淡淡的道:“因为我报仇从早到晚,从没有什么以后这一说。”
明静的眼睛更红了些。
他这是为了我出头吧。
贾平安走了进去。
费奎穿的整齐,拱手道:“见过武阳侯,此事说来下官也是满头雾水。莫名其妙家中被人破门而入,随后拿下了下官,搜查家中,几乎是掘地三尺啊!”
几块石板有被撬动的痕迹。什么把东西隐藏在石板下面,不存在的,电视剧里才会有的情节,当事人没那么傻。
费奎拱手苦笑,“此事下官本不该声张,可坊正他们都在,晚些下官贪腐的消息怕是会传的到处都是。武阳侯,得罪了。”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等天亮我要为此事求个公道,上疏喊冤,你莫怪我。
明静面色微变。
贾平安笑道:“就不能缓几日?”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缓几日,那不如化干戈为玉帛。
程达觉得贾平安这话不是劝和,而是拱火来了。
费奎干笑着,“这时辰也快到了,下官这就进去准备一下,准备上衙了。诸位,若是还想搜查请便,若是不想……还请让让,我这一家子可是被吓得够呛。”
贾平安回身,“都出来。”
众人跟着贾平安出去,明静靠拢,低声道:“我冲动了。”
“你这个算不上冲动,你只是不知道这等手段罢了。别说是你,程达他们也不知道,否则定然会阻拦你。”
“什么手段?”明静觉得自己很有耐心,一直在蹲着,直至费奎陡然警觉,在家中烧东西,这才破门而入。
“他大晚上烧东西用的什么理由?”
贾平安觉得这个理由不好找。
“说是写了些悼念的文章,烧给自家亡父。”
有意思!
用这个理由烧纸,引得盯梢的百骑不得不动手。
这手段……
“我对他有些兴趣了。”
贾平安一脸兴奋,“包东。”
“在!”
贾平安吩咐道:“查费奎的舅子,费奎是三年前发的家,那就从三年前开始查起。”
“查什么?”
六街打鼓声传来,身后费家开门,贾平安回身,对着牵马出门的费奎笑了笑,“查他舅子这三年做了什么生意,事无巨细给我查。”
晨光熹微,费奎看到贾平安的眼神骤然一变。
恍如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