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啊!
村头聚集了一群狗在狂吠。
“谁啊!”
这年头出门得有过所,能走村串乡的只有商人和官吏。
村头的土屋里出来一个老人,见到李元婴等人后,先是一怔,然后骂道:“二毛,二毛,回来!”
一条土狗一边咆哮,一边缓缓后退。
“是贵人呢!再叫就弄你下锅!”
老人猛地拍了土狗一巴掌,落到土狗的头上时却变成了轻飘飘的,好似在为它拂去尘土。
二毛大概是这群土狗的头目,于是群狗缓缓退到了两边,却不肯彻底放松警惕。
二毛抬头舔舔老人的手,尾巴摇动,那眼神温柔。
“贵人。”
老人近前行礼。
李元婴猛地想起了贾师傅的警告。
出门别摆你什么滕王的谱,规规矩矩的。
他拱手笑道:“见过老丈,我等路过此处,口渴,想寻碗水喝。”
“好说,好说。”
老人热情的邀请他们进家。
一进去,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院子里奔跑,老人过去拍了屁股一巴掌,“进屋!”
孩子回身看了李元婴的一眼,眼中多了惧色,赶紧进屋。
本王难道是老虎?
李元婴纳闷,等看到黑炭尉迟循毓时,觉得就是这货吓到了孩子。
一顿水喝下来,李元婴只觉得肚子里咣当咣当的,就顺势歇息一番。
“老丈,你们村里如今的田地还有多少没分配?”
他们已经在周围转悠了一圈,情况不容乐观。
老人的眼中多了狡黠,然后叹息,却只是摇头。
什么意思?
李元婴不解。
一个侍卫俯身低头,附耳道,“要给钱。”
李元婴看了老人一眼。
果然,都是刁民!
他点头,侍卫弄了一串钱出来。
“给!”
这钱给的有些生硬,但老人还是接了,然后看看尉迟循毓。
娘的!
这还想要?
李元婴心中腻歪,点点头,侍卫再给了一串铜钱,警告道:“若是得寸进尺……”
“给小孙孙存着娶娘子呢!”
老人把钱收了,咧嘴一笑,半口稀稀拉拉的大黄牙。
“咱们村的田地早就分完了,今年有两个要分田地,都分到了离家五里多的地方。”
李元婴问道:“那边田地多?都是空着的吧?”
“哪里能让地空着?都有代种的。”
老人赞道:“这分田地就是好啊!子子孙孙都有……只是那边的田地还能再分个十年二十年的,再分……怕是就只能往更远的地方去了,可那边也有村子呢!”
李元婴心情沉重,觉得先生的那番话果然是真知灼见。
尉迟循毓低声道:“再问问。”
李元婴点头,打起精神,“老丈,那周围村子的田地可够分吗?”
老丈摇头,眉间多了忧色,“再这般下去怕是不够呢!几十年后……老夫的重孙怕是要去邻县种地呢!可邻县也没有多余的地啊!这可如何是好?”
他扳着手指头,“你看,老夫两口子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如今加起来生了七个孙儿……那七个孙儿以后村里定然是没法分地了,只能指望官府……不过当今陛下英明……”
老人笑的谄媚,“定然能想办法给咱们分地。”
李元婴和尉迟循毓面面相觑。
这真是被先生说中了。
可连一个乡村老人都知晓的大问题,为何没人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