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在自己的后帐,鼓着一张脸,手里握着杀掉涂地贵族的剑。
“君上?”胥童小心翼翼地说:“全营鼓噪啊……”
其余的侍从以及守帐武士,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以前姬寿曼还是挺讲道理和规则,成了国君之后却变了个人似得,先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断杀奴婢,后来连侍从也不放过。
现在,他竟然跳过杀护卫这个阶层,直接拿贵族开刀了!
哪怕是国君也不能随便杀贵族啊!
当前又不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年代,甚至君主想杀犯错的贵族都不是那么容易,需要拿出一个实实在在的证据,做到其余贵族也认为那人该杀。
国君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胥童,问道:“你也觉得寡人错了?”
胥童被吓得浑身颤栗,内心十分恐惧,却还是开口说道:“本无错事,众贵人不服,君上自也无错,只怪事已成旧例。”
好几代的国君都是那么干的。
都成为一套规则了。
“寡人穷啊!”国君哭丧着脸,又说:“寡人怕啊!”
胥童知道国君在说些什么,却是用严厉的目光打量帐内的其余人,警告道:“今日之事若有泄露,你等皆死!”
他看向国君,低声哀求道:“从长计议啊,君上!”
而这时,栾书带着一些同僚,包括祁奚在内的不少公族,过来求见国君。
求见的声音很大,还能听到栾书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
“君上?”胥童走向国君,眼睛死盯着那柄泛着寒光的剑,靠近之后凑向国君的耳边,说道:“君上虽为君,卿却势大,只可缓而图之。如今不可不见。君上或可选一二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姬寿曼又不是傻子,知道事情闹得太大,大到哪怕他是国君也兜不住了。
他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提着剑来到前帐内,环视栾书等人,大声说道:“寡人受小人蒙蔽,因而杀死涂卉。今,寡人已亲手诛杀小人。”
栾书再一次被国君的操作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得不来的韩厥、智罃、荀庚(中军佐),包括祁奚等公族,有一个算一个也全愣住了。
国君不理会众臣的脸色,一脸不痛快地往下继续说道:“国事艰难,我等君臣自当同心协力。为今出征在外,寡人先前不赐,乃事出有因……”
吧啦吧啦的一阵叙说。
讲的是之前号召各个盟国,好些盟国到冰雪融化就会抵达“交刚”这个地方。
不将回赐确认并执行,为的是计算到时候该拿什么东西款待远道而来的友军。
至于转移战利品,不是觉得目前安置的地方不好吗?
只是将战利品转移到认为合适的地方,他们一个个大惊小怪,是要干什么!
说了一大堆话的国君,扫视了一眼众臣工,又埋怨地看向了公族成员。
栾书满脸阴沉地向前迈了一步,行礼说道:“各部粮秣有缺。既然君上有所定议,是否回赐?”
谁都不是傻子。
只是他们没料到国君会这么做事不过脑子,还将众臣当傻瓜对待。
国君控制不住表情管理,立刻露出了肉疼的表情。
他很想拒绝,却看到祁奚站了出来。
“君上。”祁奚行礼说道:“元帅所言极是。”
国君扫了一眼几个“卿”,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公族成员,大声说道:“既如此,元帅主持便是!”,说完一甩长袖,转身重新回去内帐。
还站立在原位的众贵族,他们的心在不断地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