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九眨了眨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舔了舔有些酸酸的牙齿,想了一会儿,才说:“我想学四个字。”
傅余生道:“直说。”
湛九仰着头看他,声音乖乖的:“寂一,我想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样子的。”
这对傅余生来说,是一个很简单的事,他拿过了笔记本和笔,一笔一划的写着。
湛九低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笔记本,一刻也不想挪开视线。
她本来开始还满心的期待,当看到两个字写完后,两眼一懵逼,傻了。
傅余生将笔记本放在她的面前,俊挺的容颜上染着几分严肃:“这是你的名字——湛九。”
湛九眼眶渐渐泛红,看了又看,不敢认。
傅余生见此,微微蹙起了眉,出声询问:“你怎么了?”
湛九小手颤抖的指着“湛”字,一双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有些呜咽:“寂一,这、这九是贫僧的法号吗?”
傅余生冰冷的声音,略有些无情:“是的,这就是你的法号。”
湛九忍着眼泪,难过的看着他,又吸了吸小鼻子,说话有些结巴:“那……那念慈呢,怎么写的?”
傅余生听到这个称呼,感觉有些陌生:“这是你哪个师侄的名字?”
湛九红着眼睛看着他:“是我小尼姑的名字。”
傅余生:“……”
小和尚这么小,就我小尼姑了?
湛九见他不动,着急的催着:“快点,好不好?”
因为情绪不高,说话声音软绵绵的,颇有些撒娇的味道,顷刻间,傅余生真将她当成了一个女孩儿。
他失神了片刻,才一笔一划写下:念慈。
湛九眨巴眨巴眼睛,看了好几遍,然后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
傅余生顿时有些无措,皱眉:“你哭什么?”
湛九感觉委屈万分,哭着大声问:“呜呜……为什么小尼姑的名字更复杂?”
傅余生之前还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为什么情绪忽然变得低沉,这会儿听她这么问,顿时明白了。
小和尚觉得名字笔划太多,太复杂,没承受住,所以哭了。
他看一个男孩儿能哭鼻子,还这么大声,清眉微皱:“没出息。”
湛九难过极了,被他嘲讽也不生气了。
此刻,她和枕头坏掉了一样难过,抽噎着:“我还说,等我学习了,第一个写小尼姑的名字,现在,现在……呜呜……为什么这么难?”
傅余生刚才还觉得她没出息,现在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竟莫名有些心疼。
轻轻咳了一声,才说:“你还小,等你再长几年,就不觉得这些字难写。”
湛九一边抽泣,一边拿起了笔和纸,宝贝似的放回了帆布袋里。
傅余生盯着鼓起的帆布包,皱眉:“那是我的笔和笔记本。”
湛九哭哭的说:“等我回去学会了,我就还给你。”
然后,从椅子上起身,双手合十,对着他鞠了一躬,逼回了眼泪,乖巧的说:“谢谢寂一老师,我先走了,阿弥陀佛,呜……”
傅余生微怔,因为她这个称呼,有些特别。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哭得颤抖的肩膀,忽然有些同情,一时之间心里五味俱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