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薛府门前不远的地方,还停着几辆马车,车厢中的人掀开车帘,看着府门前的动静。
这其中一辆马车上是祝轲和元义同,他们两人此次都不在薛道衡宴请名单中,但又很想了解一下薛道衡到底请了些什么人,于是便干脆在马车上“盯梢”。
通常,薛道衡看重的人都能成为文坛上的一股新生势力,而且很快会被朝廷纳用,这种魔力令无数读书人趋之若鹜。
很快,夜幕降临。
宾客陆续来了。
薛府门前亮起了数十盏防风油灯,光华四射,照得府门前有如白昼。
最先到的是华堂诗社的先生张京华,他贫寒出身,但在二十多岁时便创下华堂诗社,在其中教学诗文,传道解惑,近段时间因为自己出版的文集得到薛道衡的赞赏,声名大噪,声望隐然有盖过谢庭筠的势头。
见到他过来,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华堂诗社的学生们都爆发出一阵喝彩声,虽然声音不太响亮,但毕竟还是有回响的。
祝轲见了,叹道:“元美算是熬出头了。”
元义同则道:“是啊,写了些薛大人喜欢的文赋,一下子就身价百倍了。”
其他几辆马车里,有的人赞叹,有的人沉默,有的人则是嫉妒得牙痒痒的。
祝轲探出头去,看了看另外那几辆马车一眼,又缩回头来问元义同道:“那几辆龟壳里都坐着哪些家伙,你知道吗?”
元义同一副早已了然于胸的表情道:“金凤翔,董友德两位肯定是在的,至于荆平望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不信的话,你可以在外面吼一嗓子,看看是不是有人应答。”
祝轲眯着眼睛看了元义同一会,忽地问道:“说实话,子野,你到这里来到底想看些什么?”
元义同“嘿嘿”笑道:“云山兄,你与我都是一样的目的,不要问这些这么蠢的问题。”
祝轲忽地肃容道:“我其实是来看苏浅雪的。”
“哼,”元义同听罢,鼻端喷出鄙夷的一声冷哼,又转过头去看薛府门前的宾客了。
此时,第二位客人的马车到了。
人群中隐然发出了骚动,这是一种雄性的骚动,就象一群雄兽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雌性的女王一样。
看其车驾的凤鸾雕饰,还有在车旁森然环伺的卫士们,便知是杨旖蝶来了!
杨旖蝶都到了,苏浅雪还会远吗?
人群显然有些失控了,文人学子们伸长脖子,一个劲地往前挤,一下子就突破了禁线,这时,只见车驾旁的铁甲卫士们刷地呈扇形状扩散开来,拦在众人面前,鞘中兵刃铮地抽出,刀尖指地,布成了一排刀网,大有越雷池者,杀无赦的气势。
人潮立即停息下来!
无论是谁,都是怕死的,谁都不可能为了一睹芳颜,白白丢了性命。
率先下车的是杨旖蝶,她此时的装束与平时的着装不同,不是男装,而是女装。
只见她身著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相束,更显盈盈一握,发间插着一枝碧玉金步摇,一头乌发挽成华髻,垂覆细颈之上,而其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只是朝周围看了看,便有不少人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杨旖蝶下车之后,随之下车的便是苏浅雪!
此时的苏浅雪就象二十一世纪的超级明星一样,她在公众场合打个喷嚏,可能都会传得街知巷闻,此次过来薛府赴宴,更是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苏浅雪之所以会被请,不是因为她的艳和她的名,这些因素薛道衡根本不会考虑,而是因为她的诗才,她不仅诗文出众,在曲艺方面的造诣,更是登峰造极。
今夜她的妆扮非常素淡,只见她浅施粉黛,娥眉淡扫,身着一袭曳地白袍,一头青丝用蝴蝶玉簪轻轻挽起,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再无其他饰物,纵是如此,依然掩不住她倾城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