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只是不想习惯性去信任何人,我希望你也是如此——除了师傅他们。”
论武道造诣,褚兰艾自认不及梨白衣,可若论人情世故,她时常操心,怕梨白衣这样心性纯然的人被骗了。
“何况,他的师傅虽不干涉朝政,早已卸下了十二监的官职,却服侍太子身边,他自己又是举足轻重的宦臣,我不希望他接触你跟楼里的人。”
褚兰艾并无隐瞒自己的私心跟戒备,也是提醒。
梨白衣也习惯了,当下任由褚兰艾招呼自己的伤手,边上的言贞一时无事,目光有些漂移。
“她的伤很重,肩膀骨头可能都被刺断了,想看就进去看。”褚兰艾凉凉说着,言贞目光收回,不言不语。
内屋软榻上,明谨坐在那儿,拢着薄毯于胸前虚虚一掩,全裸的后背肩膀上有触目惊心的穿孔。
鲜血沿着蝴蝶骨跟脊骨不断流淌,雪肤之上鲜血艳丽,像是在白纸上画梅。
“姑娘,你疼不疼?要不要我去拿止疼的药丸?”
“恩?不用,也不怎么疼。”
“姑娘...”
“本来还想试试打铁,体验一回,看来是不行了。”
“....”
褚兰艾三人在屏风边上淡淡一瞧,就瞧见了这一幕。
有片刻寂静。
言贞转身便走,神色复杂得很,眉心满是隐忍。
褚兰艾进去了。
得了明谨允许,她让芍药去准备药物,自己则替她明谨处理伤口,边上的梨白衣放下剑,给她递工具。
明谨瞧着她,道:“殿下比以往亲和了。”
褚兰艾知道对方在嘲笑自己往日对她的挑剔。
“大概是觉得自己也没有比你更好,多反思自己,做人也就不会太刻薄。”
明谨失笑,“殿下真是一个好姑娘,其实是有问题想问我,是吗?”
褚兰艾瞥她,但很快低头认真处理伤口,且问:“你想入宫吗?”
很开门见山了,以前有了怀疑还会试探,现在直接来。
“不想,我觉得君上跟很多人其实也不想。”
“今夜你是这么看的?”
“大抵是想让后族秦家跟新贵翎妃子之族都联手起来对付我父亲吧。”
女人的战争,其实也不是小事。
她看得很透。
褚兰艾:“那你害怕吗?”
明谨闭上眼,轻轻道:“我不知道,但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从褚兰艾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这个女子姣好完美的身体轮廓,也可以看到她抿唇时苍白无血的莹润。
憔悴而唯美,冷静而强大。
褚兰艾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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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觉得明谨他们这些当事人走的太干脆了,可是也从来轮不到他们亲自来处理后事,自有的事人替他们打点好一切。
那门一关,别有天地。
而天地之外,深夜,哪怕是梨白衣都未能察觉在人烟散去的时候,有暗影无声无息融进了黑夜,在此前厮杀的广场上...小心翼翼从袖子下放出了一只身体仿若玉雕一般的雪白壁虎,只见它趴在那一滩鲜血上,过了一会,它的身体就饱满了鲜红的血色。
月色之下,边上的人脸上的焦尸面具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