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一战,师傅才知道她有了孩子,他很痛苦,但不能放下蝶恋花之仇恨,却又不能让心爱之人一人承担彼此立场对立之痛,于是跪求书白衣以封记忆掩盖此事,为了让她没有被褚峥追责的后患,他把孩子也带走了,交托给了自己当年好友。”
明谨深深记得那个活在别人描述里的简无涯,那个英武豪迈却不肯对她举起屠刀的男子。
也是最终与她母亲一同战死的人。
“那,他们的孩子呢?”
“后来我去找过。”斐无道眼中渐有了泪光。
“那户人家早在当年一战之后,为人灭口,无人生还,当时我想着,若是还有婴儿尸首,反而还有希望,毕竟可能是对方故作遮掩,但没有,杀完,烧尽,一个不留,也对,本该斩草除根的,就好比我这个人,若非没有紧要的关联,也不可能逃生。”
明谨攥紧袖子,却冷静问:“是我谢家?”
“不是。”斐无道面无表情道,“我想不是那老东西,就是与老东西联手的人物,深知我师傅跟蝶恋花之人的人脉,当年,你谢家尚是对方算计之下的提线木偶,哪里能到这一层。”
明谨也没松口气,反而沉重无比,“白衣剑雪楼还不知道?”
“琴白衣早已忘记过去,书白衣为了确保她跟师傅的事被查出来,牵连到他,也无法探查,免得被褚峥手底下的爪牙闻到气味追过去,所以亦不知,更别提那个小丫头。”
这样的事,他们其实也不能说不知道更好。
蝶恋花跟白衣剑雪楼的孩子啊。
仿佛天然站在对立面的禁忌之子。
却是已经死了。
“所以,你跟徐秋白的合作,是为了从中找情报去调查此事?”
简无涯于斐无道是信仰般的人物,就为了这个孩子的死,他也不吝化为恶鬼追究到底。
所以连徐秋白都能合作。
“你果然还是知道了。”斐无道沉默片刻,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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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黛的事情,我很抱歉。”
他一向磊落,手段再狠,他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唯独这件事,这个意外...也不知道算不算意外,他似乎无法坦荡。
“与你无关。”明谨看向前方,“大概她也不喜欢我说这与我有关。”
这里多了两个牌位,其中一个就是谢明黛。
“用谢青之事来牵制谢家,而简无涯跟琴白衣的往事又让白衣剑雪楼忌讳,不能插手其中,如此,他才得以在谢家跟白衣剑雪楼并立的情况下在昭国朝堂如鱼得水。不过这些年,你父亲羽翼已成,开始与之抗衡....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明明有密信在手,却以前不肯用,非要到如今才出手。”
明谨若有所思,“大概是因为怕鱼死网破,那密信就像是杀手锏,若是一击必中,那必死的鱼也一定会扑腾,把一切揭破——所以,其实那人应该也是有致命的弱点的,也怕被白衣剑雪楼清算,所以他才利用我来削弱书白衣的武功,而他也急于突破,这个把柄一定十分致命。”
“但我父亲并未提过,所以你今夜来找我,是想让我查下去?”
明谨看着斐无道。
后者刚刚一跪,现在却是惫懒无姿态坐在呈亮的木板上。
“那人不好对付,别看把他重创了,可对方能从一无所有设计牵制谢家,白衣剑雪楼,再灭我蝶恋花,并在多疑的褚峥手下活下来,如今在我们围杀下再翻盘也不是没可能。你看,现在蹦跶的依旧是他的棋子,你见过他露面没?”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