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道:“抱歉……”
“我今晚,心情有些不好。”
男人嗓音沙哑,似乎只是在跟她解释,然而,陈歌却分明听出了他话语中淡淡的郁闷和……撒娇。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陈歌心头一窘。
郁闷?撒娇?这两种情绪虽然很常见,却是万万不适合安在这个男人身上的!
然而,她的一颗心却到底软了几分,仿佛泡进了一汪温水中,湿漉漉软乎乎的,轻叹一口气,嘟囔道:“那你便抱着罢,又没有不让你抱。”
魏远一怔,手在女子看不到的地方,微微颤抖着,慢慢地,又拥紧了她几分。
小心翼翼地,像拥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陈歌就这样,拼命催眠自己这冷硬的铠甲是她家里的金丝绒被,那熏人的血腥味是秋天熟透的瓜果香,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抬起手有些恼怒地敲了敲男人硬邦邦的铠甲,道:“抱够了没?臭死了!”
这男人似乎就没有放开她的打算,陈歌严重怀疑,若她不提出来,他能抱着她一晚上。
魏远微微一愣,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这个样子确实是很不适合进入女子香喷喷的闺房的,有些犹豫地松开了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沉声道:“那如何办才好?”
陈歌终于脱离了这个让人窒息的怀抱,就见面前的男人俊眉微拧,似乎真的是一脸认真地在困惑着,忍不住噗嗤一笑,无奈地道:“能怎么办?这大晚上的,给你烧热水沐浴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但总得简单洗漱一下,脱掉你这身铠甲罢。”
这家伙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不成?还是方才被闷傻掉的人不是她,而是这个男人?
不过瞧他方才的模样,他应是没有受伤,身上的血估摸是旁人的。
陈歌犹豫了一下,套上一件外衣,下床点了灯,才转头看着魏远道:“外头的院子里倒是有一口井,可是井水寒凉,如今又是深秋……”
“没关系。”
魏远道,他此时已是在低头解铠甲,一边解一边带着些许慵懒道:“井水便可。”
他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累,解铠甲的动作却依然很是利落,轻而易举地便解开了在陈歌看来复杂至极的甲衣。
陈歌莫名地有些脸热,匆匆转身跑了出去道:“那我去给你打水。”
然而她刚走到井边,已经解下了一身甲衣的男人便跟了出来,轻轻松松地便打了满满一桶水,提着往回走。
陈歌看着他那宽厚结实的背影,一时有些怔然。
嗯……她是从来没想过,这个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男人,做起这种粗活来也这般熟练。
她慢慢地走回屋子里,屋子里的男人已是兀自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在擦身子,陈歌的脚步猛地一顿,脸颊又开始热起来了。
她后知后觉地想到,魏远今晚不会要留下来睡吧?
而这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啊!
这时候,男人已是擦完了身子,看向站在门边有些僵硬的陈歌,黑眸中波光微转,淡声道:“夜已深了,快些睡下吧。”
顿了顿,他弯腰去脱军靴,声音有些闷地道:“我身上该是没有血腥味了。”
陈歌听着这仿若在求赞赏的话,有些哭笑不得,莫名就觉得,这男人怎么突然看起来那么乖?那么可爱?
顿时心一横,视死如归地走了过去。
睡……就睡罢!她又不是三贞九烈的古代女子,不过是……咳,不过是春风一度而已,反正她也馋他的身子,不睡白不睡!